陰山筆記：一層寂靜，一層洶涌

馬端剛 上世紀70年代出生在遼寧丹東寬甸滿族自治縣，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參加全國第六次青年作家創作會議，魯迅文學院第八屆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學員。內蒙古作家協會首屆簽約作家。在《詩刊》《星星》《詩選刊》《中華文學選刊》等百家文學刊物發表文學作品300多萬字，著有中短篇小說集《午后陽光》《像魚一樣自由》，長篇兒童小說《別把我當病貓》《迷失在玩偶城堡》《誰我說還未長大》，詩歌集《紙上唱》《時光書》等。曾獲內蒙古自治區文學創作“索龍嘎”獎，內蒙古自治區“五個一”工程獎，草原文學獎，西北軍事文學年度詩人獎，部分作品被翻譯到國外。現為某刊物編輯。

1

霧靄籠罩著陰山

你已經抵達我的胸膛

那些草木，河流

風吹樹枝的聲音轉瞬即逝

蟄伏的冬，順著窗沿流淌

這是包克圖的早春

一顆初戀的心，讓死去的復活

一匹馬奔跑，一群馬奔跑

生的狂歡，死的寂寥

在賽罕塔拉，在阿爾丁大街

春打開了欲望的匣子

桃花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占領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焰火在窗口升騰消失

留下一輪掛在天邊的明月

2

打開，才發現身體路過了陰山的荒涼

灰暗的半生被霧霾圍繞

隱藏的疤痕上也長著月光

夜沉寂了飛翔，但不影響期盼的目光

愛上遙遠的事物，用每一分接近它

歡樂，痛苦將時間的糧食連接

一粒塵埃，一滴淚水，一個孩子的背影

在更遠的路上，醞釀的雨緩緩經過

將手指伸向窗外，抓住了破裂的聲音

會看見陰山上的一行腳印

有的深，有的淺，有一只鷹飛過

3

走出寂寞的時候

原諒了白天，也原諒了夜晚

風的呻吟在枝頭上顫栗

冬的不舍在不遠處揮別

騰空了靈魂的土地種植鮮花

陰山在眺望的盡頭

云朵追趕不上呼喚的名字

鷹的翅膀仿佛失落在天空

這一刻突然開心，繼而傷感

越來越沉重的烏云，讓雨成為雨

4

仰首，等待你的眷顧

這醉人的時刻，需要顫抖的雨

而我挽著你的手臂，在喧囂的陰山下

你喜歡沉默，面對沉默的黃河

一朵花在風中靜靜地開

河面上浮動著塵世的不安

一個人的午夜，翻動著午夜的黑暗

看不見焰火的蹤影

你就進入了眼眸，在陰山之上

雪在融化，夜在消亡

誰也無法表達黎明的注視

一層層寂靜，一層層洶涌

5

沒有告別，你就遠走

在包克圖的群山之間

你郵寄的晨鐘暮鼓慢慢流淌

不需要多久，我掉進云朵

風掠過時，忍住雷電的疼痛

聲音襲來，雨滴落下

一樹的思念擁抱另一樹的思念

你說的春天在窗口日生夜長

輕輕地灼傷，慢慢地疼痛

填滿了身體漆黑的夜晚

6

年復一年，攜帶著時間

從晨曦到黃昏，不能忘記你的存在

陰山之上，盛開凋謝

懷念的景色，一次次死亡復活

收藏的曲調再也唱不出另外的聲音

離開了升溫的旋律，星空，懷抱

隱姓埋名的風靜坐在包克圖

一波又一波皺褶，陷入黑暗

熟睡的時候，月亮被云層遮蓋

你抓住我，以鷹的速度飛翔

雨聲一直在窗外，一直未停止

〔責任編輯 宋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