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人

董國強

2015年9月3日凌晨，河北省棗強縣大營鎮城區東北角的一幢樓房內，三樓的一個房間煙霧彌漫。煙味傳至整棟樓都聞到，房東意識不妙，在開門之前報了警。

警方趕到現場，打開房門，發現煙霧都是從房間的衛生間傳出來的。走進衛生間，赫然發現起火的箱子里面藏著一具女尸！警方迅速清理整個現場，沒想到在一張床下面發現還有一具女尸！

警方勘查發現第一名女子眼部有致命傷，另一名女子系窒息死亡，從而警方認為這是一起特大殺人焚尸案。

房東稱，該房的租客是兩名女子，一位叫趙玲玲（化名），另一位叫張廖（化名），兩人剛租房不到一個月。房東辨認其中一人是張廖，另一人不認識。

另一具女尸到底是誰？而趙玲玲又去了哪里呢？

兩人死亡時間相差8小時

民警仔細搜尋現場的每個角落，試圖找出蛛絲馬跡?，F場房間的地面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房屋里有一張雙人床和單人床，在雙人床的床廂內發現斑斑血跡。同時，經過對尸體的初步檢查，民警得知兩名女子遇害時間不同且相隔時間較長，一個在下午4時左右，另一個是在零時左右，前后相差約8個小時。同時，警方在房間南側的陽臺上采集到了一枚足跡。

情況表明嫌疑人可能一直潛伏在案發現場附近，先后實施作案。然而民警在接下來的調查中發現一條更為蹊蹺的線索：案發當晚女租客趙玲玲8時許曾經和另外一名女子回到現場，難道說趙玲玲有作案嫌疑？警方聯系到了趙玲玲。趙玲玲告訴民警，另一名被害的女孩叫劉麗（化名），是張廖的同鄉。當晚，趙玲玲和妹妹萍萍（化名）晚上8時許回到住處，恰巧劉麗前來找張廖借宿。因為趙玲玲擔心幾個人睡不下，便和妹妹去了別的地方。而她當時并沒有見到張廖，但卻留意到桌上留下了張廖的手機，上面還有一封未發出去的短信，說她今晚要去朋友家，不回來了。張廖平時是個手機不離身的人，現在手機卻不在身邊，趙玲玲不禁有點納悶。

張廖的被害時間段為下午4時左右，警方分析，如果趙玲玲回來時并沒有見到張廖，那么嫌疑人應該是在此之前已對房間做了充分的偽裝。因為劉麗在凌晨時分也慘遭毒手，至此警方作出了大膽分析：嫌疑人一直沒有離開現場。

警方調查得知，兩名被害人分別只有19歲和21歲，來到大營的時間并不長，平日就靠打工為生，從未與人發生過情感糾葛和財務糾紛，案發前也并未與人發生過口角爭執。一時間案件的因果關系并不明朗，于是警方決定從趙玲玲的社會關系著手。

租客前夫成最大嫌疑人

9月6日，案發的第三天，派出所的民警得知了一個情況。前一段日子，趙玲玲的前夫袁小祥（化名）曾來過出租房，并且與趙玲玲發生過爭吵。盡管目前并沒有證據指向袁小祥，但警方還是找來袁小祥進行調查。民警詢問袁小祥9月2日當天在干什么，袁小祥的回答是一個人在河邊坐了一整天。對于這個答案，民警產生極大的懷疑，這說明袁小祥并沒有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于是民警來到袁小祥的家里，詢問袁小祥的家人。袁小祥的母親說，兒子是早上8時離開，直到晚上11時才回家。但袁小祥8歲的兒子卻說爸爸是凌晨2時多才回到家的。祖孫倆的說法不一致，其中必有一人所說的不是真實的。第二天，袁小祥的母親主動找到民警，解釋自己撒謊了，而且是袁小祥讓她這么說的。袁小祥母親的這一舉動加大了袁小祥的作案嫌疑。

民警調取了案發現場周邊的監控視頻，掌握到了9月2日袁小祥的活動軌跡：上午，趙玲玲和妹妹萍萍從出租屋出來，來到世貿城廣場南邊的快餐店吃飯。而這時，袁小祥出現在廣場西邊一棵樹后，一直監視著趙玲玲，并在之后的時間里一直對她進行跟蹤。袁小祥解釋，當天上午他之所以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的廣場上，是等機會跟前妻趙玲玲談復婚的事情。但是因為趙玲玲始終和妹妹萍萍在一起，他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有第三人在場不方便說，便一直尾隨，尋找機會。

另一方面，在查看袁小祥的手機時，警方另有意外發現——袁小祥竟然在搜索如何制造完美的殺人現場，包括如何不留下作案痕跡等信息。如果沒有目的，袁小祥為什么要瀏覽這些東西呢？顯然他在做某種準備。然而，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袁小祥有重大嫌疑。這時，民警想到了在現場陽臺附近所留的那枚足跡。

民警對袁小祥的家進行搜查，但袁小祥似乎對此做了準備，民警并沒找到與足跡吻合的鞋子。幸運的是，民警在走訪時找到了一位放羊的老人，他說9月3日上午有人在大營鎮附近一臭水溝扔了一雙鞋。辦案民警馬上對該河段進行打撈工作，果然撈出來了一雙鞋子，而鞋子與案發現場搜集的那枚足跡是完全吻合的，且鞋子中采集到袁小祥的生物信息。所有證據都證明袁小祥就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自己得不到，就要親手毀掉”

面對種種證據，袁小祥終于承認了自己的犯罪行為，并坦言他真正的侵害目標，其實就是前妻趙玲玲。

因為多年的感情不和以及生活中產生不可化解的矛盾，袁小祥和趙玲玲在今年5月離婚了。8月初，趙玲玲在距家不遠的大營鎮找到工作，同時認識了在此打工的張廖。隨后兩人一起租住了位于世貿城旁邊的樓房。趙玲玲原本以為離婚了就可以擺脫袁小祥，過上新的生活。可是袁小祥并不這么認為，他始終想和趙玲玲復婚。所以袁小祥一直想找趙玲玲談談，企圖讓她回心轉意?？墒勤w玲玲態度很堅決，每次都和袁小祥激烈爭吵，有一次甚至還報了警。盡管復婚希望渺茫，袁小祥卻始終不放棄。但每次去找趙玲玲都是不歡而散，久而久之，一種邪惡的想法便油然而生。

“得不到的幸福，也不會讓他人得到，我將親手毀掉?！边@就是袁小祥的真心表露。經過思量，袁小祥想著，如果這一次還不能使前妻回心轉意，他就親手殺掉她。9月2日上午，準備作案的袁小祥首先來到世貿城廣場等待前妻趙玲玲的出現?？墒撬l現趙玲玲并不是一個人。為了等待前妻單獨行動，袁小祥只能一直尾隨?？墒请S后趙玲玲和妹妹萍萍去了衡水市，袁小祥只好轉向，在當天下午來到趙玲玲的出租房，并通過窗戶爬進了屋里。發現室內無人，袁小祥就悄悄躲入廁所，等待前妻回家。

下午4時，在此租住的張廖推門進來，立刻就發現躲在廁所的袁小祥。被發現后的袁小祥驚慌失措，動手掐住張廖的脖子，并從兜里拿出刀子向她捅了兩刀。張廖隨即倒地，當場死亡。

張廖死后，袁小祥馬上清潔現場的血跡，把張廖的尸體藏到衛生間中的一個箱子里，還用張廖的手機給趙玲玲發了晚上不回家的短信。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他就藏在靠窗戶的一張單人床下面，等待前妻趙玲玲回來。

晚上8時，趙玲玲回到出租屋，但還不是一個人，而是和妹妹萍萍一起。袁小祥覺得兩個人在場，他動手會失敗，便一直藏在床底下。不一會兒趙玲玲兩人正準備出門，這時張廖的朋友劉麗卻來借宿。趙玲玲擔心人多床不夠用，便和萍萍到朋友家住去了。而在床底下藏匿的袁小祥，此時進退兩難。

袁小祥一直在床上等到深夜，想著劉麗已經睡著了，便從床底下出來。沒想到剛從床底下爬出來，劉麗就醒了，發現了一直躲在床下的袁小祥，大呼“救命！”袁小祥一聽迅速上前大力掐住了劉麗的脖子，直到劉麗窒息而亡。

將兩名無辜少女殺死后，擔心事情敗露的袁小祥冷靜地焚燒了現場。

一樁早已結束的婚姻，由于自私，導致三個家庭支離破碎，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感情一旦出現問題應該用理智的態度對待，過激的行為不僅毀了自己，還傷害了無辜的生命。如今，袁小祥已經被警方采取了強制措施。

（摘自《南方法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