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雖然澳門是彈丸之城,但是在16-18世紀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自1553年以來,澳門就成為了耶穌會士出入中國內地傳教的最重要中轉站。為便于傳教,這些傳教士在進入中國內地傳教之前,基本上會在澳門學習中國文化。同時,這些來澳門的耶穌會傳教士,使西方文化扎根于澳門,譬如在澳門建立教堂、醫院、學校等,因此澳門成為了西方城市的縮影,從而也成為了西方文化向中國內地傳播的發散點。由此可見,耶穌會傳教士成為了“西學東漸”和“東學西漸”的使者,而澳門成為了中西文化交匯之地,擔當著中西文化交流的橋梁。
【關鍵詞】:澳門;中西文化交流
中西文化交流源遠流長。[1]但中西方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全方位交流,始于16-18世紀,在這一歷史時期,迎來了中西文化交流的第一次高潮。在中西文化交流中,西方傳教士具有雙重身份,他們既是“西學東漸”的使者,又是“東學西漸”的使者,正是由于他們,才使中西文化得以廣泛地相互交融,由此可見他們的重要性。但是筆者以為在近代早期中西文化交流中,不應將目光都集中于西方傳教士,實際上澳門的作用也不可忽視。本文就旨在探討16-18世紀中西文化交流中,澳門的特殊地位和作用。
一、澳門
第一、澳門擁有優越的地理條件。它位于珠江三角洲最南端,北連大陸,南面汪洋,是廣州出海的天然門戶。其次,它與內地水陸相通,縱橫交錯的珠江水系,使澳門與三角洲之間的內河航運十分發達。另外,澳門地處南海之濱,沿海岸線東行,可以溝通閩浙沿海港口,西行則與雷州、海南和廣西沿海港口相通。這些優越的地理條件,有利于澳門與周圍地區的交流。
第二、 政府對澳門的對外貿易采取相對寬容的政策,沒有過多的限制與干預。17世紀末清政府仍然允許澳門的外國人士繼續居留和貿易。由于統治者的有利政策幫助,也就造成了澳門壟斷中國對外貿易的局面,西方的商品與文化總是通過澳門進入中國。[2]
第三,19世紀中葉以前,澳門是唯一的外國人居留地。這一時期來澳門的西方人士,主要是葡萄牙商人和傳教士,他們的到來使澳門出現了中西雜居的局面。中西雜居的時間久之后,就容易促使中西文化相互影響,相互學習和接受對方文化。
二、西學東漸
16-18世紀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一個鼎盛時期,該時期的中西文化交流是雙向且平等進行的。在交流過程中,來華的耶穌會傳教士起著主導的作用。然而,這些傳教士與澳門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因為澳門是他們進入中國內地傳教的重要中轉站,所以他們在中國內地傳教工作,是以澳門為基地進行的。自1583年-1805年,經澳門入內地的耶穌會傳教士達460余人,占該時期來華耶穌會傳教士的80%以上。[3]
這些傳教士在傳教過程中,自然也把西方的文化介紹了中國。有的傳教士來到中國時,攜帶西方經典書籍,如1620年比利時耶穌會士金尼閣來澳門時,將“有裝潢圖書7000余部”[4] 另外,這些傳教士來中國是為了擴大天主教勢力范圍,吸引更多中國人皈依天主教,在澳門建立了教堂、教會、學校、醫院、報社、出版社、印刷廠等,希望通過這些機構的設立,樹立良好形象,從而達到傳教的目的。日后,這些機構又成為西方文化向中國內地傳播或中國文化向西方傳播的重要媒介。
在這一時期,西方重要軍事技術火炮,經澳門傳入中國內地。葡萄牙人居留澳門后,出于安全的考慮,在澳門建立槍炮鑄造廠,所生產的槍炮,以供當地防衛之用。中國內地一些官員,積極主張引進西方火炮。明末清初時,中西文化交流的先驅之一徐光啟,與李光藻、楊廷筑等商議,決定引進西方火炮,以抵御女真族的侵襲。1620年10月,徐光啟、李之藻委派張燾、孫學詩至澳門買炮10門,且招募葡炮手約百人。這次中國內地從澳門引了進西方火炮技術,但并未廣泛用于軍事。反而被明末部分統治者暫時停止使用,主要是因為有些火炮會自身炸裂,并且造成士兵的傷亡。1628年后,徐光啟再次購買西方火炮。逐漸地,中國內地能仿制西方火炮,如1629年至1632年,福建、廣東、云南、山西各省都制造大炮進獻。[5] 制造和使用西方火炮的技術,終于在清代以后,逐漸推廣開來,這是西方文化向中國傳播的又一典型例證。
三、東學西漸
耶穌會于1594年在澳門創辦的圣保祿學院,可以稱得上傳播中國文化的搖籃,因為該學院創辦的目的就是讓傳教士了解中國文化。該學院建在圣保祿教堂旁邊,是遠東第一所教會學校。該學院設置的課程中漢語為必修課程,課時也是最多的,當然還有其它的一些課程如拉丁語、修辭學、神學、物理學等。來華傳教士在該學院畢業后,才擁有到中國內地傳教的資格。[6]
這些傳教士通過在圣保祿學院學習漢語,具有了一定閱讀中國書籍的能力,因此他們將一部分中國經典古籍翻譯成西文,然后在歐洲出版,從而使更多歐洲人不用遠赴中國,就可以了解中國傳統文化。例如18世紀另一位法國傳教士宋君榮翻譯了《詩經》、《書經》、《易經》、《禮經》、《禮記》。這些傳教士通過譯著,讓更多歐洲人可以看懂中國經典,學習中國傳統文化。
同時,一些西方傳教士將自己在中國的所見所聞寫成專著,然后在歐洲出版,從而將他們認識的中國介紹到歐洲。譬如,利瑪竇所著《耶穌和基督傳入中》一書,主要介紹他在中國的親身經歷,該書后來在歐洲出版,并且有多個版本。另外是著述頗多的法國人錢德明,他撰寫且出版了《滿漢字典》、《滿蒙字典》、《滿洲語文字典》、《華民遠古考》等多達十四五種著作,著作內容涉及中國文化的諸多方面。不僅西方傳教士的譯著和自己撰寫的著作,使西方人逐漸了解中國,而且前文所述的中國留學生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由于這些中國留學生經過多年學習,懂得了西文,因此有些中國留學生翻譯中國經典著作,如1720年,來自福建的黃加略,赴法學習,學成之后,專門從事翻譯研究有關中國文化的經典著作,可見這些中國留學生在中學西傳的過程中,其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
綜上所述,澳門在16-18世紀中西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是中國其它城市無法替代的。澳門是中西文化交流橋梁,連接著中西方。當然,在中西文化交流中,作為中西文化相互交流的主要傳播者,即耶穌會傳教士,其重要性亦體現的淋漓盡致。
注釋:
[1]這里所說的“中”指中國“西”主要指歐洲,筆者所說的文化交流是狹義的文化,即通常所說的哲學、科學、技術、文學、藝術、語言、音樂、宗教等。
[2]黃鴻釗:《近代澳門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地位和作用》,《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4年第2期。
[3]朱亞非、劉文濤:《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的樞紐與門戶-論16-18世紀澳門的歷史地位》,《世界歷史》1999年第6期。
[4]裴化行:《利瑪竇司鐸和當代中國社會》第2冊,王昌社譯,上海東方學藝社,1943年,第216頁。
[5]黃鴻釗:《近代澳門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地位和作用》,《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4年第2期。
[6]朱亞非、劉文濤:《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的樞紐與門戶-論16-18世紀澳門的歷史地位》,《世界歷史》199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