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白馬藏人“十二相”文化的美學意蘊

【摘要】：曾經節奏舒緩而和諧的農耕文明不知孕育了多少燦爛的物質精神文化，而今在這飛速發展的世界里這些文化瑰寶受到了嚴重的沖擊與挑戰。保護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已經成為社會乃至世界積極呼吁的主題。本文將以舟曲縣博峪鄉岔路溝村的“十二相”文化為例，論證“十二相”文化的淵源由來、發展情況、社會功能、歷史價值和現實意義，“十二相”文化的內涵及意義，社會功能轉變的過程和原因，再通過和漢族、藏族“十二生肖”的比較，去探索適應岔路溝村“十二相”文化傳承和發展的道路。

【關鍵詞】：白馬藏族；“十二相”文化；文化生態系統；經濟生活模式；風俗美學

一、白馬藏族“十二相”文化的淵源

（一）、原生態非物質文化

“十二相”（白馬語稱“咒偶”）和“跳曹蓋”（白馬語稱“咒烏”）都是白馬藏族一種民俗祭祀舞蹈，也是一種非常有民族特色的木制面具藝術。有著濃厚的原始宗教、自然崇拜、圖騰崇拜、祖先崇拜的色彩。

就“十二相”的起源這個問題，地方上的回答也不盡相同。有的把他和“十二生肖”等同，有的老人說，從小就看著這些面具長大，許多隴南地區的村寨里的“十二相”木制面具還不止十二種。不同的地方“十二相”的種類也不一樣，制作和雕刻的技術手法也不一樣，南坪縣的十二相面具制作和雕刻最為精致，造型生動并以動物為主。據現存省民委一套面具辨認， 其中有牛、虎、龍、熊、羊、鳳凰、獅子、狗和大鬼、小鬼、男鬼、女鬼等。 據目前保留在民間的一套清代面具的形象， 計有：龍、牛、虎、豹、熊、獅子、鳳凰、羊、大鬼、小鬼、男鬼、女鬼。它的主要活動日是正月初八至十五。跳“十二相”時一般不跳全相（一般只戴上六個動物面具）。活動時白馬人頭戴不同形象的動物面具， 模擬著各種動物的神態、動作， 歡騰雀躍。這個和“曹蓋”，從面具造型、表演習俗、活動方式上來看是完全不相同的兩種民俗祭祀舞蹈。

（二）、原始苯教中演變出來的一種藝術

苯教是藏族本土宗教，有幾千年的悠久歷史。盡管佛教在青藏高原的傳入給苯教帶來了極大的沖擊，但它還是憑借極強的生命力一直延續至今。原始苯教的自然形態是自然宗教，萬物有靈是其基礎，也是苯教思想之源。幾千年來這一觀念維護著青藏高原的生態，保障了人與自然的和諧。與佛教相比較，原始苯教的目的則表現的簡單得多，它更關心人類的安危不渴求來世的富貴。每當生老病死威脅人類的時候，每當天災人禍摧殘人類的時候，人們就給神靈獻祭大量的牲畜，祈求神靈保佑。自雍仲苯教創立以來，在藏區得到了空前的信仰。吐蕃王朝后期，由于佛教日漸占據正統的地位，苯教不斷走向邊緣化，但是其勢力依舊很強大。

白馬藏區處在青藏高原的邊緣地帶，深受雪域苯教文化的影響，白馬藏族的“十二相”文化就是從苯教文化中不斷演變而來的。宗教的文化都是從民間創立的，然后不斷向外傳播擴散。“十二相”中的很多舞蹈動作都是表現在神面前祭祀犧牲的形象，這一點與人們進行大量獻祭，祈求神靈保佑的觀念相吻合。而且“龍、風、虎、獅”是苯教中的四大神獸，分坐東南西北，代表著一種勇猛和權威，在白馬藏族的“十二相”文化中也有這四種神獸的頭像，這不能說純屬一種巧合。所以白馬藏族的“十二相”文化源于雪域苯教文化，它是原始苯教中演變出來的一種藝術。

二、社會歷史價值及現實意義

“十二相”的社會功能主要是驅邪納吉，祈禱人壽年豐，山寨昌盛的祭祀活動。保佑村寨終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因為跳“十二相”的主要時日是在春節后的祭祀日中，所以它也具有迎新去舊、驅寒逐疫，以及春節自娛等多種心理和社會功能。

跳“十二相”的時候，先于祭祀場上立一面旗幟：底色為綠色，邊上鑲有紅、黃、白三色，中間畫有一赤身男子身披虎皮坎肩，右手揮舞著石斧，左手抱一裸體小孩，雙腳各踏一個橫躺著的小人，形象威武猙獰，四邊上各有一個小精靈。這個形象其實就是部落保護神的一個典型形象：手捧嬰兒，保護著部落的生殖、繁衍；手揮石斧、腳踏戰俘，保護著部落的安寧。

“阿里干宙”是給“十二相”打場子的，以消除祭祀場中的障礙物（不吉利的鬼怪），天公和地母（也有漢族人稱其為‘大鬼’和‘小鬼’）手拉手，在祭祀場上左三圈，右三圈，打場子。打完場子就開始拜四門（兩個‘阿里干宙’一起分別拜東、南、西、北四大門，拜門時相互飲水、喂食），拜完四門后，“阿里干宙”的動作正式開始。他的動作是表現一套在神面前獻祭犧牲的整個過程。共十一種動作：1.洗臉的動作。2.相互看虱子的動作。3.豎起大拇指相互夸贊和小拇指拉鉤的動作。4.臉上扇巴掌的動作。5相互打拳頭的動作。6.擒住后腰殺的動作。7.磨刀的動作。8.腿上捆繩的動作。9殺祭品的動作。10.剝皮字的動作。11.獻給神的動作。“阿里干宙”跳完后接下來就是“十二相”了。

“十二相”的動作主要有：干咒（共有十二個動作，每個動作跳一轉，共跳十二轉），羊咒（這是‘十二相’的舞蹈動作中最難跳的，跟干咒一樣，十二個動作，共跳十二轉）。這兩大類動作跳完后，就開始按規定的每種動物的動作跳起來。每一套動作在跳之前，都會加上兩段套子動作，“充柱”和“甘柱”。“充柱”分十五小段，每個小段都有固定的稱謂他是“十二相”祭祀舞開始時的主要動作，舞者往往表現出莊嚴和咄咄逼人的神態。“甘柱”共分十小段，它主要以碎步轉圈為基本動作，使得“甘柱”變得活躍，從而能看出他跳的是參加祭祀的犧牲形象，表現出在神面前犧牲的恐懼。實際上，“充柱”所表現的動作和祭祀場上那面旗幟上部落保護神的內容是相一致的。“甘柱”表現的則是：鳳鳥飛來，天賜吉祥；猴舞娛神，獻上祭品；祈年避災，眾神佑寨。將“充柱”和“甘柱”連起來看，整個舞蹈所表現出來的是為祭祀并祈求神威無比的部落保護神保佑人們生活平安、子孫繁興、莊家豐收。

“十二相”它代表了白馬藏人希望與自然和諧相處，達到天人合一思想境界的愿望。它保留了原始苯教文化的最初形態，對人們研究原始苯教文化提供了重要的根據，具有相當大的歷史研究價值。同時它也豐富了藏族文化，是藏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十二相”文化的存在，它使得白馬藏族更具凝聚力和民族歸屬感。

三、白馬藏族“十二相”文化傳承與發展之路

經濟生活模式的變化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十二相”文化賴以生存的“生態文化系統”環境的變化也是必然。即是這樣，那么“十二相”文化的傳承與發展方式也要相應地變化。利用現代社會中比較積極的因素，為“十二相”文化找到一個更好的發展道路。

對此，我為“十二相”文化在以后的發展提出以下的對策：

首先，在內容上，我們一定要保證“十二相”文化的原始形態，繼續保留對原始神靈的敬畏。

其次，在形式上保護好原有的結構，并可以借助現代工藝，制作出更為形象的“十二相”服飾、配件等。使其適應時代，又保持個性。

然后是在傳承與保護方面，我們大可以借助現代的科技產品為其服務。比如：用錄影機、攝像機、錄音機、移動光盤等媒介將表現形式，活動內容等記錄下來，這對于“十二相”文化的傳承與保護有著積極的作用。

所以傳承與保護“十二相”文化，重在構建文化生態體系。要建立適應現代經濟生活模式下“十二相”文化發展的文化生態體系。我們要學者開放，不能封閉，把“十二相”文化豐富起來，真正找到一條適應“十二相”文化未來發展的出路。

參考文獻：

[1]《宗教文化的融合對白馬藏族舞蹈創作的影響》：作者：扎西江措 四川 民族文化出版社1988年

[2]《甘肅新通志》：（清）升允等修訂 宣統元年（1909）

[3]《文縣舊志》：甘肅省文縣志編纂委員會 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1997.12）

[4]《南坪縣志》：南坪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 民族出版社（1994）

[5]《關于白馬藏族非藏族的調查報告》及其《補充調查報告》 《白馬藏人族屬問題討論集》四川省民族研究所（19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