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女性詩歌淺析

【摘要】：杜牧是中國文學史上著名的詩人，其詩歌中有許多女性題材詩，本文即以杜牧創(chuàng)作的女性題材詩歌為研究對象，結合杜牧的人生經歷分析其女性題材詩歌創(chuàng)作背后的思想根源，從而可以看出杜牧女性題材作品創(chuàng)作與他個人的人生經歷是緊密吻合的，其女性題材詩歌的創(chuàng)作，是在進行時代的吶喊。

【關鍵詞】：杜牧；詩歌；女性

一、杜牧女性題材作品的創(chuàng)作經歷

（一）及第前后以及十年幕府吏歲月

杜牧是世代官宦很有文化傳統(tǒng)的家庭。其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他20歲時，就已經博通經史，26歲進土及第，接著又通過殿試制策登科，從此名振京邑。入仕后，杜牧被授官弘文館校書郎、試左武衛(wèi)兵曹參軍，但是不久之后就赴洪州為幕賓，之后又任淮南節(jié)度使牛僧孺、宣歙觀察使崔鄲的幕賓。所以，杜牧及第后，除了有一年的時間在長安為官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在宣州、揚州等地度過的。杜牧對自己這段生活經歷的描述是：“十年幕府吏，促束簿書宴游間。”這就是說，杜牧在十年幕府吏生活中是十分悠閑的，他在處理公務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流連徜徉于歌樓酒肆之間。而且唐代的揚州，是長江中下游最繁榮的都會，“每重城向夕，倡樓之上，常有絳紗燈數萬，輝羅耀列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在這燈紅酒綠之中，“性疏野放蕩”的杜牧，更是如魚得水。

由于歌樓酒肆之間女性眾多，杜牧在這段時間內接觸了大量封建社會中的下層婦女——歌女和舞女，并逐步了解和熟悉了她們的困苦故事。為表達對這些女性的同情之心，杜牧創(chuàng)作了大量贈與詩，如《杜秋娘詩并序》、《張好好詩》，為她們地生活鳴不平。

（二）兩任朝官和再寓揚、宣二州

公元835年春，杜牧內遷左補闕、史館修撰，重回長安。臨行前，杜牧心情大好，“溶溶漾漾白鷗飛，綠凈春深好染衣?！保熬G樹南陽道，千峰勢遠隨。碧溪風澹態(tài)，芳樹雨余姿。”“染衣”、“余資”無不具有女性柔美的意味。

同時，告別故人，杜牧作了《贈別二首》，其中之一云：“娉娉裊裊十三馀，豆蔻梢頭二月初。此詩將美麗的歌女描摹的宛若天仙，并言揚州佳麗極多，唯她獨俏。語言優(yōu)美、情感真摯，作者對女性的贊美蕩然肺腑。

在途經武關時，杜牧因史跡想起了時政，遂作《題武關》一詩，云：“碧溪留我武關東，一笑懷王跡自窮。鄭袖嬌嬈酣似醉，屈原憔悴去如蓬。”這首詠史詩采用了楚懷王入秦不返的典故，以楚懷王的寵妃鄭袖與屈原對比，來嘲笑楚懷王受秦國欺辱走向窮途末路的愚蠢行為，又對屈原被放逐憔悴飄零的悲慘遭遇非常同情。此時的女主人公鄭袖的形象是“嬌嬈”的，是歷史的一面鏡子。

（三）徙轉黃州、池州和睦州

回到長安，杜牧只住了二年。之后，杜牧又被外放為黃州刺史，后轉池州、睦州，共歷時七年。這次外放，杜牧心中有很大的不滿，所以，他撰文發(fā)問：“會昌之政，柄者為誰？忿忍陰汗，多逐良善。牧實忝幸，亦在遣中。”杜牧這段時間內詠史詩創(chuàng)作較多，或描述其流連歌樓，或借女性借史諷今。

到了黃州，作《題木蘭廟》云：“彎弓征戰(zhàn)作男兒，夢里曾經與畫眉。幾度思歸還把酒，拂云堆上祝明妃?！弊髡邔⒛咎m矛盾的內心世界刻畫得十分傳神，如“幾度”一詞，將木蘭心靈深處的思歸之情凸顯于紙上，更增強了真實感。

在池州，杜牧作了《春末題池州弄水亭》一詩：“亭宇清無比，溪山畫不如。能嘯詠，宮妓巧妝梳。”可見，杜牧的生活中宮妓是隨處可見的。他對于這些官妓是憐惜的，所以，他在《不飲贈官妓》中云：“草正得意，汀洲日欲西。無端千樹柳，更拂一條溪。幾朵梅堪折，何人手好攜。誰憐佳麗地，春恨卻凄凄?！贝嗽娨詷肪皩憫n愁，將作者對官妓的同情抒發(fā)得淋漓盡致。

杜牧是一個有抱負的詩人，他希望能在政治上有所建樹，但是之后，他又從池州到睦州赴任，途經金陵，杜牧作《泊秦淮》：“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詩人在此詩中借歌女唱后庭花來諷刺醉生夢死的陳后主，同時，也是在借商女的形象給當朝的統(tǒng)治者提醒，不要走陳后主的老路。但是，杜牧還是失望了，雖然在睦州之后杜牧又回到了長安，但是他始終不得志，只能在詩歌中將自己幻化為女性，抒發(fā)文人自己政治命運的哀嘆。

（四）一麾出守及終官中書舍人

由于不滿時政，公元850年秋，杜牧經多次請求，又出任湖州刺史。對于這段經歷，杜牧自己是這樣感嘆的：“愿把一麾江海去，樂游原上望昭陵?！彪m然是不滿，但是當他到達湖州的時候，心情還是很好的，他在《新轉南曹未敘朝散》中寫道：“捧詔汀州去，全家羽翼飛。”可是，在湖州只待了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又被召回長安。

回長安之后，杜牧升任考功郎中，知制誥。但是晚年的他，已趨向消極。他的《代吳興妓春初贈薛軍事》一詩雖然內容是寫吳興妓對薛軍事的思念，但是這正是當時詩人內心悲涼的真實寫照。云：“自悲臨曉鏡，誰與惜流年?！苯杓伺畵鷳n紅顏易老來表達自己內心的蒼涼與無奈。

二、杜牧女性題材詩的歷史地位及貢獻

杜牧在當時社會享有很高的聲譽，他的詩文在整個晚唐時期廣為流傳。從之后幾個朝代的文人詩詞作品中，我們往往可以看見杜牧詩句的影子，或者直接有詩人寫詩憑吊杜牧。不歷代評論家對杜牧詩歌的成就、杜牧的才氣、詩文兼擅的才能都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杜牧的女性題材詩歌有自己特有的創(chuàng)作風格。正如他自己在《獻詩啟》中所說，自己追求的是“高絕”的詩歌境界。杜牧在《李賀集序》中高度評價李賀詩多樣化的風格和語言表達技巧，同時，他也指出了李賀文辭的“綺麗”大于“思想”，這就看出了杜牧的女性題材詩不但是追求華麗的詞句，他更強調“文以意為主”，所以，杜牧對元稹、白居易“元和體”的艷詩表示出了不滿，認為其是“淫言媒語”。

杜牧的女性詩歌體裁避免了表面的奢靡，有了全新的角度。中國的女性詩歌詩歌題材源遠流長，從齊梁以下，有大量此類主題詩歌涌現。不過仔細研讀這些詩歌，我們會發(fā)現，之前的文人們雖然寫作女性題材詩歌，但是，他們筆下的女性與壯麗山河等無異，只是一個嘆詠對象。到了杜牧這里，雖然受當時社會風氣的影響，或有狎妓之作，但是，整體來看，其在詩歌中表達出了對女性的真摯贊美與尊重。

從創(chuàng)作內容上來說，杜牧的女性詩歌中有一部分是他與歌女等之間真摯感情的詩歌。在這些詩歌中，杜牧的情感表達方式十分細膩、婉轉，這種創(chuàng)作題材成為后世愛情題材詞體文學的題材之一；從創(chuàng)作手法上來看，杜牧借描寫女性來影射其他相似的事情也被后來的詞人所借鑒，如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懷古》：“至今商女，年年猶唱，后庭遺曲。”都是借商女來表達作者對國家命運的擔憂。

杜牧才華橫溢，見識獨到，所以，他的諸多女性題材詩歌也遭到了不少人的誤解，如，《赤壁》：“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彼巍ぴS顗在其《彥周詩話》中說：“……孫氏霸業(yè)，系此一戰(zhàn)，社稷存亡，生靈涂炭都不問，只恐捉了二喬，可見措大不識好惡。”《四庫提要》為其平反，曰：“譏杜牧《赤壁》詩為不說社稷存亡，惟說二喬，不知大喬乃孫策婦，小喬為周瑜婦，二人入魏，則吳亡可知。此詩人不欲質言，故變其詞爾。”所以，若不了解杜牧的人生經歷，是不能了解其借兒女情長的悲歌來表示對“天下之亡”的哀嘆的。杜牧的作品，值得我們后人去細細研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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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國恩主編.中國文學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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