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白飯

一般人家再窮，吃飯時也會有一兩個菜，白菜煮土豆或土豆煮白菜也算是菜，再好一點可以有豆腐或粉條。而好的新米做的飯，剛剛蒸出來，你什么也不用就，白吃也很香，沒有任何別的味道影響它那獨有的味道。真正會吃飯的人不會要很多菜。吃一次飯上十多道菜，到后來你什么感覺都不會有。菜要少一點，飯的味道才會突出。吾友紹武喜歡吃白面條。一碗白水煮面條，什么東西都不加，他端起來就能吃，其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我想一定有好的滋味在里面。什么也不加，糧食的味道便都在嘴里了。一如我愛喝豆面湯，把豆面條煮了，卻一根豆面條都不要，偏愛喝那湯，還覺得十分好喝。光吃糧食能真正品出糧食的原味，但一頓飯下來，你總是要吃菜的。鄙人以為，菜一定不要多，一碗飯、兩三個菜足矣。更有甚者，只煮一盤餃子，再加二兩酒，其實這才是會吃的人。餃子是中國人很愛吃的食品，既有主食，又有菜，再加上二兩酒，什么都有了。簡單有時候其實最不簡單，一盤餃子二兩酒，什么味道都跑不了，都在嘴里，比一下子吃十多道菜要好得多，而且能讓人記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十分討厭飯局，一堆人團團坐，吃許多菜，喝許多酒，紛紛說許多廢話，真是浪費時間。吃白飯和白吃飯不一樣。吃白飯是不就菜，白吃飯是不花錢。我最近奉行的是不白吃飯主義：你的飯我不白吃，我的飯也不白給你吃，但喝茶和抽煙不在此列，而我也只喝茶，不抽煙。我最近抽過兩支煙，因為畫家呂三不遠千里地來了，他要我抽，我便抽起來。因為你喜歡一個人，那個人要你做什么，你一般是肯做的。這是特例。（摘自《山上的魚》河南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