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馬特與798

有一天，我逛798，逛了一圈，沒有遇到一個在街邊畫畫的畫者。因為剛從巴黎回來，就以比較的目光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離我之前的家只有幾分鐘車程的地方。

記得在巴黎閑逛的時候，總能在藝術家聚集的區域遇到在街邊畫畫的畫者。他們或把自己的畫拿出來賣，或在現場幫顧客畫畫像掙錢。在蒙馬特的時候，畫者之間的作品風格差異挺大，這也就意味著顧客都有著自己喜歡的作品風格，我很少見到有人東買買、西買買。廣場上另一邊坐成一排的畫者常常會打趣地在每個人的畫像上加上一點自己的“小聰明”，客人看后笑一笑，然后付錢。即使是走在路上，也會有一些畫者沖過來，以極快的速度在白紙上勾勒出你的臉部輪廓或者眼形，想方設法地拉著你做生意。他們通常會說：“我先畫一個你的鼻子，你要是喜歡我們再繼續。”

記得當時看下來，我很喜歡其中一個畫者的作品，但價錢砍來砍去僵持不下，便佯裝離開。我們走出不到一百米，見他還沒反應，只好回頭去買。那個畫者見到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的，天氣這么冷，要是你們十分鐘之內不回來，我就收攤了。”我們一口氣花一百鎊買下四幅小畫和一幅大畫。我們又在旁邊逛了一會兒，半個小時后再次路過那個畫者的時候，他還在那兒，我跟邊上的朋友抱怨：“他不是要收攤了嗎，怎么還不走？”他們這些人都可愛極了，但回頭想想，我們也挺可愛的。

在那兒的時候，我和朋友認真地聊自己喜歡什么風格，不喜歡什么調調。對一些畫者的畫一掃而過，對另一些畫者的畫仔細端詳。我滿心想著一定要在這里有所斬獲，如此一來，我家的墻上就會有關于這個地方的記憶了。

但是前兩天逛798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認真不起來了。首先是畫廊里的畫總是把價錢抬得很高，但仔細看畫的質量，又無法說服自己從口袋里掏出那么多錢給他。整個798的路邊最多的是小賣部，買杯酸奶坐下來休息容易，想找一個街頭的畫者給你畫張畫就很難了。

我知道這樣拿798和蒙馬特比太不公平，畢竟798年輕很多，但至少我們需要看到：藝術不僅是一種陽春白雪的存在，更關乎一種生活狀態。蒙馬特之所以是蒙馬特，是因為那兒的歷史、那兒的人、那兒的氣氛和那兒的感覺都和藝術有關，但是現在在798里，做生意的一定比搞藝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