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人類法律思想的發展史上,德國歷史法學派代表薩維尼是一個具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歷史法學派因他的著作和論述而被廣為知曉,于19世紀成為重要的法學派別。《論立法與法學的當代使命》作為其早期作品,字數雖不多,但卻為我們勾勒出薩維尼關于歷史法學思想的一個清晰框架,在當時以“創制新法典”的呼聲為時代背景下,他無懼被稱之為“保守主義”的批判,在全書中貫穿論述其“法律民族精神說”的中心觀點,精彩的辯駁了蒂博關于法典化的觀點。本文即以《論立法與法學的當代使命》一書為主題,簡要概括和評價該書的中心思想和論述重點,并淺陋評價薩維尼的“法是民族精神的產物”這一核心觀點的意義。
【關鍵詞】:薩維尼;立法;民族精神
一、作者簡介及寫作背景
弗里德里希·卡爾·馮·薩維尼 ,德國歷史上偉大的法學家,歷史法學派的代表人。1803年薩維尼發表了著名的《財產法》。1815年薩維尼等人一起創建歷史法學派雜志社,作為歷史法學派的機構。1815年出版《中世紀羅馬法歷史》第一冊,這部巨著進一步奠定了歷史法學派的基礎;1835年開始撰寫《現代羅馬法體系》一書,共八卷,先后于1840--1849年在柏林出版,該書既是對薩維尼之前成果的總結,也有對之前觀點的進一步修正。
薩維尼的歷史功績主要表現在三方面:首先,他在分析與探尋各種法律關系的本座所在時,主要是從法律關系的“重心”以及與法律關系存在最密切、最重要的聯系出發的。其次,他的學說對推動歐洲沖突法的法典化和沖突法的趨同化的發展有著重大影響。再次,他使國際私法從荷蘭學派開創的特殊主義--國家主義的影響下解放出來,重新回到普遍主義——國際主義的軌道上
薩維尼的《論立法與的當代使命》寫于1814年,是為反對著名哲學法學派代表人物蒂博同年寫作的《論制定一部統一的德國民法典的必要性》一文而發表。法國大革命勝利以后、拿破侖攫取了政權,開始對歐洲各國的占領,同時強行推行法國民法典在各國的適用,當時正處于四分五裂的德國也不例外。1814年德國從法國的統治下解放出來,德國民眾民族意識的日益覺醒,紛紛要求結束政治上四分五裂的局面,實現國家的統一。在這種背景下,部分法學家及民眾希望模仿法國的形式來制定一部統一的德國民法典,以期通過法律上的統一帶動政治上的統一,最終實現德國統一的民族理想。而蒂博就是其中具有號召力的民法學家之一。他寫成了《論制定一部統一的德國民法典的必要性》,倡言仿照法國民法典,組成一個包括法學和實務界人士的委員會,在三四年時間內為德國制定出一部綜合的民法典,由法制的統一,最終實現德國的統一。蒂博的這種理性主義的訴求引出了薩維尼激烈的抨擊,從而借由這本《論立法和法學的當地使命》一書,形成了德國國內法學界著名的論戰。
二、基本內容與構建框架
首先,在本書的導論部分,薩維尼首先點明了討論是否應制定德國統一民法典這一問題的背景,并對以瑞赫貝格和蒂博為代表的雙方的觀點作了簡要的評述。為反駁以蒂博為代表的關于實在法起源的一般理論,薩維尼分別對自己構建的理論進行了引申,他認為法的產生淵源是民族精神,法律只能是由內部力量推動的,并非可以由立法者的專斷意志予以推動的;法律只是土生土長的產物,而不能通過立法的理性手段來創建;之后他又對羅馬法進行了系統的闡述,解釋了羅馬法之所以高度發達的原因;隨后薩維尼又對德國民法的現狀進行了分析,并對已經產生和應用的三部民法典——《法國民法典》、《普魯士民法典》、《奧地利民法典》進行了尖銳的批判。最后他總結到:“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都追求祖國的統一和團結,為此目的,他們急切的渴盼一部法典,然而,這一部法典只能給予德國以其追求的一半的統一和團結,而用比以前更為醒目的分界線,將另一部分分割開來;我所思索和追求的,乃是藉由一種統一諧和、循序漸進的法理,找出適當的手段,而這可能才是整個國族所共通共有的。”
也就是說,他并非反對制定法典,而是認為在德國根本不具備制定一部法典所應有的歷史基礎、成熟的民族生活和充分的法律資料的背景下,輒立而立法典來解決國家統一問題的輕率舉措是不恰當的。
關于“民族精神說”在本書中的體現,薩維尼本身并沒有提到任何有關“民族精神”這個字眼,但我們可以在書中多處文字的闡述中總結薩維尼的觀點,比如根據薩維尼在法的起源中的一段經典描述:“在人類信使展開的最遠古的時代,可以看出,法律已秉有自身確定的特性,它們實際乃為一個獨特的民族所特有的根本不可分割的稟賦和取向,對其內在必然性的共同意識。”在薩維尼看來,“民族精神”是先于法律、語言等民族屬性,并與特定的民族實體共生共存,它不依賴其他事物而存在,相反卻決定著民族及其屬性的存在和發展。特定民族一旦失去了這種民族個性,便也失去了民族獨立的根基,最終會走向消亡。法律應是存在于民族精神這種普遍信仰的目標之中,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現,而法律存在的意義就在于通過一種規范的形式來表達其賴以存在的本體——民族精神。
三、對薩維尼“民族精神說”的評價
首先,筆者認為,薩維尼在本書中通過不同方式的論述,旨在說明法律只是民族個性的表達,而只有體現這個民族特點和個性的法律才是正確且恰當的。而立法的時機只有在表達國家的民族精神的時候才是真正適時的。“法是民族精神的產物”這一觀點不僅構成了歷史法學派的基礎理論,從而指引著歷史法學派的發展方向,在以自然法學派為統治地位的當時,這種觀點的橫空出世無疑是對當時人們思維的一種沖撞。同時他對自然法學派的質疑和反動,使得人們在一貫虛無的“理性主義”之外,被提供了另一種研究法律起源的方式,將法律的產生與民族意識結合在一起,這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雖然同為法律,但不同的國家和民族卻呈現出不同的特點這種現象。
其次,薩維尼在研究民族精神說時,所倡導的運用歷史方法來研究法律現象,無疑給后世提供了新的法學方法論工具。這種法源自民族精神的論題,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后世的法學研究中對于人類學、社會學、經濟學等方法的引入,通過這謝新的視角來認識和研究法現象,這實際上已經建立了近代法學方法論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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