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為人所熟知,也被研究者從多角度、多層面、多方位進行了研究。但是本文從比較文學變異學和翻譯“操控”理論出發,研究這部作品在跨語際翻譯過程中發生的語言變異現象,并探究產生變異的社會、歷史和文化根源,以此更深入地理解這部作品的翻譯情況,同時彌補學術空白點。
【關鍵詞】:《永別了,武器》; 海明威;翻譯;變異;中國化
海明威是美國著名小說家,他的文學影響從美國遍及全世界。在新世紀,研究者多集中于小說藝術風格、意象研究、文體研究、存在主義研究和譯本對比研究等方面。雖然研究范圍廣、角度多,但未有人從比較文學變異學和翻譯“操控”理論的角度進行深入研究。并且海明威的作品內涵豐富,可挖掘性強,因此本文仍選擇以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為研究對象。
在本論文中,《永別了,武器》的翻譯研究是指譯本與原文的對照比較。文學作品在本族語和外語的譯介轉換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發生信息的失落、變形、增添和翻譯的創造性叛逆等現象。本論文將以此角度切入,研究跨語際翻譯過程中發生的語言變異現象,并探究產生變異的社會、歷史和文化根源。
《永別了,武器》是海明威最重要的作品之一,這是一部關于戰爭、命運、青春、愛情和信仰的小說。然而,本文在于探究在跨語際翻譯中這些主題出現的變異現象和影響因子。
在跨語際翻譯中,語言因素是變異的首要影響因子?!氨容^文學變異學是在語言層面展開的研究,關注在文學翻譯過程中所發生的變異,主要指文學現象通過翻譯,跨越語言的藩籬,最終被接受者接納的過程。” [1]因此,從比較文學變異學的學理層面進行跨語際翻譯研究是首要之選。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由于受到目標語的規范性和讀者的語言閱讀習慣的雙重制約,而采取通順流暢的翻譯策略。為了達到文學翻譯的審美性,則必然會發生語言的變異。林疑今的中譯本就能體現出明顯的“創造性叛逆”特征,她在翻譯時適當裁剪,譯文不僅符合了中國人的傳統審美要求,也體現了海明威的“冰山”理論之簡練風格。
林疑今的譯文未遵循原文直譯,而是采取了符合漢語表達習慣的句式,其“再創作”完美體現了海明威的原著風格。
意識形態也是影響文學翻譯的重要因素。翻譯學家勒菲弗爾提出:“‘意識形態’并不局限于政治領域,相反,‘意識形態’似乎是指由形式、習俗、觀念等組成的支配我們行為的網狀結構的東西” [2]可見,意識形態是指在宏觀上對社會成員思想及其行動進行操縱的價值體系。在文學翻譯活動中,譯者也會受其影響和支配,為使譯本得到本國讀者認可而有意采取符合本國意識形態的翻譯策略,隨之產生的譯本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變異。意識形態的操縱行為能使非主流的作品產生更大的變異,從而使其融入主流。
在中國解放初期,由于國內政治環境的影響以及中美關系的緊張,海明威的譯介和研究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即使海明威去世時,國內文藝界亦對此避而不談。直到1979年中美關系的緩和和改善,海明威的譯介和研究才得以繼續發展。在八九十年代進入高潮期,由于海明威的硬漢精神正迎合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時代要求,因此海明威的書籍得到大量譯介,作品也被學者從多層次、多角度進行研究。在新世紀初,研究態勢終于趨于平穩。可見,政治意識形態也是文學傳播與發展不可忽視的影響因子。
與意識形態相提并論的詩學是制約翻譯活動的重要內因。詩學的影響在《永別了,武器》中體現的尤為突出。文中有一句“Priest today with girls”,此處的“girls”被譯為“姐兒”而非“妓女”?!敖銉骸笔且粋€中性詞,可見譯者對詞語的謹慎選擇和情感把握。
另外,在中國文學中,疊音字的運用能體現出音樂的節奏感和韻律感,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情趣。因此譯者在翻譯時融入了本國文化的審美趣味,林疑今將長句“There were mists over the river and clouds on the mountain”譯為“河上罩霧,山間盤云”,中國山水畫的美感瞬間展現在眼前。譯者采用的這些詞都極具中國色彩和中國文化。譯者采取的這種翻譯策略在潛移默化之中都受到了中國詩學的影響。
在《永別了,武器》的翻譯活動中,話語系統對其產生了不可忽略的影響。“譯者必須在原作者接受的話語系統和譯者及其讀者所熟悉的話語系統之間維持平衡?!?[3]因此在翻譯時,由于文化的差異性,譯者無法直譯而被迫采取譯入語的文化習俗來對應原文本中的概念,必要時應當插入腳注或前言進行解釋,由此變異便產生了。如“the stockyards”和“the Woolworth building”分別翻譯為“屠場”和“伍爾沃斯大廈”,為了讓讀者明了,還在其后詳細補注了這兩個地方,讓讀者也了解到了美國的文化。
文學作品從一個文化系統轉換到另一個文化系統,從一國傳播到他國,在文化過濾、譯介和接受之后,往往會發生深層次的變異,最終成為了譯入國新的文化現象,這種變異現象就是“他國化”。 [4]《永別了,武器》在中國的傳播與接受就是一個“中國化”的過程。
海明威的“硬漢”形象深受中國讀者和文藝界的喜愛。張承志曾說:“海明威影響了八十年代整整一批中國作家。當我發現美國人對他并沒有我們那樣崇拜時,我確實覺得有些奇怪?!?[5]由于海明威不屈服的堅強樂觀精神與中國那個時代特征相符合,因此大多數中國志士對此產生了共鳴,也引起了海明威熱的“中國化”,成就了中國作者的多種“硬漢形象”。于是,在八十年代,一組組硬漢浮雕高聳于中國文學人物長廊中,其中卓然突出的作家即是以硬漢氣質抒寫生活的張承志。除了鐵骨錚錚的男兒形象,一批女強人形象也成為了作者筆下的寵兒,如蔣子龍的《陰差陽錯》和張潔《方舟》等作品。可見在中國,硬漢精神已跨越了男女的性別范圍,內化為一種社會精神。海明威的硬漢形象也成為了中國文化的新形象,被徹底“中國化”了。
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早已為人稱道,也被研究者從多角度、多層面、多方位進行了研究,但是本文從比較文學變異學和翻譯“操控”理論進行研究,對這部作品的翻譯研究有了更深的認識,同時也彌補了學術空白點,望后來者有所收益。
注釋:
[1]曹順慶主編:《比較文學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129頁。
[2]Lefevere, Andre. 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2.p16.
[3]勒菲弗爾編:《翻譯、歷史與文化論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第35頁。
[4]曹順慶:《南橘北枳:曹順慶教授講比較文學變異學》,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年,第50頁。
[5]張承志:《彼岸的故事》,載《小說界》,1993年第4期。
參考文獻:
[1]曹順慶主編:《比較文學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
[2]曹順慶:《南橘北枳:曹順慶教授講比較文學變異學》,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年。
[3]海明威:《永別了,武器》(英語原著版錄第五輯),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12年。
[4]海明威著,林疑今譯:《永別了,武器》,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年。
[5]勒菲弗爾編:《翻譯、歷史與文化論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年。
[6]張承志:《彼岸的故事》,載《小說界》,199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