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蘿卜頭范
歐洲第一高峰攀登記
文/蘿卜頭范

位于大高加索地區的厄爾普魯士峰,以絕對的海拔優勢成為了歐洲第一高峰,它巍峨壯觀,景色迷人,是群山中耀眼的明珠,加之冰雪資源豐富,每年都吸引著大批冰雪愛好者從世界各地紛至沓來。
厄爾普魯士峰位于俄羅斯境內,簡稱“厄峰”,是一座休眠火山。其頂峰由東西兩座火山堆組成,成“雙峰并峙”之勢,其中西峰海拔5642米,為主峰,東峰海拔5595米,為衛峰。因所處地區的緯度較高,厄峰雪線位置較低,其南坡雪線海拔為3500米,北坡為3200米,且兩側冰川都發育得很充分。
我在完成了攀登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峰之后,就將目標鎖定在厄爾普魯士峰。同行的隊友包括一起攀登過乞力馬扎羅峰的朋友:王勇、小龍和老郭,同時還迎來了3位新隊員:健碩記者張勇、創業學霸二傻和美食姑娘毛毛。
2015年5月4日,登山隊一行7人在首都國際機場會合后,從北京起飛,于當地時間16時44分(以下皆為當地時間)抵達莫斯科謝列梅捷沃國際機場。在機場經過2個小時漫長等待后,終于順利過關,入住機場附近的酒店。
第二天早飯后,我們繼續轉機至礦泉城。從礦泉城驅車前往厄峰山腳小鎮,山路蜿蜒曲折,一路顛簸,不能入眠,我便索性把身子靠在窗前,看林立的山峰和濃密的針葉林突然閃現,又快速后退。3個多小時候后,車抵達小鎮。小鎮坐落于一個山谷中,海拔2100米,其南側是作為亞歐分界線的大高加索系列山峰,北側就是我們即將攀登的厄峰。
小鎮四周是巍峨高聳的雪山,那么雄偉,就如同一個個神圣的衛士,守護著這里的安寧與祥和。小鎮上,多彩的建筑在雪山的映襯下,更讓人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從我們前面經過的,除了來往的車輛、衣著時尚的當地人,還有自行車運動員、跑步愛好者和滑雪愛好者。不遠之處,健碩的牛羊、神氣的毛驢在田間道邊自在地游蕩,偶爾還引頸哞叫——好一個現代社會中的世外桃源!
回到旅館,吃過一頓搭配豐富的晚餐后,向導瓦倫蒂開始對照清單檢查每個隊員的裝備,從著裝到登山器材,再到各種細小配件,全部嚴格檢查,絕無疏漏。
首次的適應性訓練是從第二個纜車站徒步至第三個纜車站,整個過程并不艱難,不過因為戴著雪鏡的緣故,我只能一路盲拍。到達目的地時,我摘下雪鏡,極目四望,才發現遠山遼闊,近處白雪皚皚,天地之間一片蒼茫,但白雪反射的光芒,卻讓眼睛在瞬間不知所措,我只有閉上眼睛,再緩慢睜開,調整參數、對焦……
由于前兩日睡眠嚴重不足,頭疼得厲害,我吃了些藥,便開始入睡,一覺醒來已是早上6時。在暴烈的風雪中經歷了一次纜車換乘和雪地車轉運,上午11時,我們終于到達了海拔約3700米的汽油桶大本營。此時的大本營,狂風怒吼、大雪紛飛,頗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覺。
中午12時準時開飯,美麗的廚師瑪莎給我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肉、菜、水果、牛奶一應俱全,隊員們邊吃邊說笑,其樂融融。飯后經過短暫的休息,就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
漫天風雪中,瓦倫蒂領隊,二傻收隊,我們8人一字排開,緩慢上升,并按照要求,始終保持在路旗的左側。風舞大雪,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還有路旗獵獵作響。大家相互鼓勵,2個多小時后,我們到達了海拔4100米的目的地,然后回撤。
訓練開始后,二傻陪老郭斷后,其他5名隊員跟隨瓦倫蒂慢節奏前行。但到達海拔4000米左右時,大風開始侵襲,且隨著海拔的提升,風愈發猛烈,稍不留神就會被吹得趔趄。
13時,我們來到了海拔約4300米處,風速變得更加猛烈,耳邊滿是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冰化的雪粒借著風勢,吹打在我們未曾遮擋的口、鼻處,如針扎一般刺痛。因擔心繼續前進會導致隊員感冒而影響后面的沖頂,大家商討后決定:我和張勇、王勇先行下撤,瓦倫蒂帶領小龍和毛毛繼續向上挺進。下撤的過程中與二傻和老郭會合,老郭跟隨我們下撤,二傻則去追趕另外3人。
新的一天是從朦朧中開始的。營房外能見度不超過10米,在一片蒼茫之中,我們開始了沖頂前的最后一次訓練,內容包括冰坡行走、結組行進和滑墜制動。冰坡行走和結組行進訓練進展順利,但在滑墜制動的環節上,大家都遭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挑戰。但讓我們側目的是,在保命技術的學習中,體力困難戶老郭卻是毫不含糊,動作極其標準。
出發的時間定在凌晨4時30分,而我們則提前一個半小時起來做準備。進行了最后的行裝檢查后,我們和4位向導一起乘雪地車,朝著東峰下面海拔5000米處的一個平臺進發。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透過雪地車揚起的雪霧,我看見不少重裝前行的登山者,我既羨慕他們,又心生敬意。
到達平臺后,我們在向導的帶領下,按照訓練時所學習的動作要領,一手持冰鎬,一手持手杖,后者循著前者的腳印,在時而冰硬、時而松軟的雪地上前行。怒吼的狂風遇到山體的阻擋后化作小型旋風,卷起雪粒掃過我們的身體,感覺稍有放松,就會被掀翻在地,每到此時,冰鎬和手杖便成了我們保持平衡的利器。
接下來的行程是此次攀登真正的考驗。面對兩個大雪坡,最穩妥的是采用“之”字形迂回的攀登方式,但瓦倫蒂果斷放棄了這一方案,要求我們結組斜線上升。這就意味著我們要面臨更大的滑墜風險,但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體驗到戰勝自我之后的那種涅重生般的快感。
在鞍部短暫休息后,我們按照分組,與各自的向導結組前行,開始緩慢地攀爬。口中呼出的水汽在頭巾和羽絨服領角處凝結成了冰凌,冷風穿過領口,鉆進衣服,和著汗水化為透心涼。雪層并不堅硬,向導前腳踩下去,可能還足以支撐其前行,可我們后腳再次踩下去時,就有可能陷入其中。在這樣的雪質下,冰鎬也很難提供支撐,體力在加速消耗,風也越刮越大,視線也因此而模糊不清,這讓我們的前進越來越艱難,在風中,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歷經艱辛,通過了陡坡,到達了頂峰下的一個平臺,筋疲力盡的我們大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能坐在這里好好休息一會兒,對我們而言,都是那么幸福。
瓦倫蒂告訴我們,剩下的路不再需要冰鎬和繩子,還有300米的距離就可以到達頂峰。瓦倫蒂的話,如同一劑強心針,讓瀕臨崩潰的我們豪情再起,在信念的支撐下,大家努力站起來,繼續向前走去,哪怕步履蹣跚、一步一歇……
5月10日上午10時38分,毛毛一馬當先,成為隊伍中第一個登頂厄峰的人,隨后,我們6人也陸續到達。匯聚的那一刻,我們緊緊相擁,任淚水恣意揮灑,儼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體力耗費殆盡時下撤,最容易發生意外,這無疑是對我們的意志力的最大考驗。所幸的是,5個小時后,全體成員安全下撤到大本營,為此次厄爾布魯士攀登之旅畫上了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