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依附理論及其對中國的啟示

侯澤明

【摘要】經濟全球化是當今世界不可阻擋的潮流。它給世界各國帶來貿易好處的同時，也造成了世界“中心——邊緣”的基本格局。如何促進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是邊緣國家亟待解決的問題。依附理論是關于發展中國家發展道路取向的一個重要派別，從依附理論的視角來分析發展中國家的得與失，為拉丁美洲、亞洲特別是東亞東南亞地區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也對今天中國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具有多方面的借鑒作用。

【關鍵詞】依附理論;發展中國家;現實意義

在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世界經濟經歷了兩場危機：一次是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一次是2007年—2009年的環球金融危機。兩次危機以不同形式不同程度地擴展到全球，對世界經濟發展尤其是發展中國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然而仔細審視，我們會發現兩次危機以不同的切入點表達了同一個認知：即發展中國家在經濟危機中受到的影響主要源于依附發展的特性。第一次經濟危機發生在亞洲，源于東亞、東南亞的發展中國家對歐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過分依賴，當他們抽走資本救助各自經濟體時卻在亞洲留下了痛苦的痕跡;第二次經濟危機雖然源于美國，但受其影響最大的不是與其密切的歐洲，而是美國的經濟勢力范圍拉美。因此，我們有必要反思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道路，思考發展中國家如何擺脫被動從而實現自主發展。

對于上述問題，依附理論的學者認為：現在傳統的增長理論已經破產，發展主義模式和貨幣主義模式也被現實所否定，拉美等地區當前出現的困境更證實了依附論所提出的金融依附、技術依附等特征。因此，依附理論對于分析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視角。本文試圖從依附理論的視角分析發展中國家的得與失，并對當今中國的經濟與社會發展提供一些啟示。

一、什么是依附理論

依附理論是20世紀60年代興起于拉丁美洲，旨在探討外圍資本主義不發達狀態成因及其對策的宏觀發展理論。它以拉丁美洲為分析范本，以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為宏觀背景，以主流派現代理論為對象，采用經濟學、政治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多學科相結合的研究方法，用獨特的視角從一種經濟與政治相結合的角度出發論證世界格局中的邊緣國家與西方發達中心國家之間的發展問題。

依附理論的中心論點是，隨著資本主義國家在帝國主義動機驅使下先后侵入拉丁美洲、亞洲和非洲，這些地區當地經濟的一部分就發展成了“現代的飛地”。從那時起，拉美、亞洲和非洲的經歷便是由其“經濟依附性這一無所不在的事實決定的”而且，“依附理論家所持的發達和不發達概念，既是經濟性質的，又是政治和社會性質的。”拉美、亞洲和非洲等邊緣國家的發展依附于歐美等中心國家的發展，同時內生經濟政治力量勢力不斷增強。

依附理論既肯定“依附”與“發展”的并存，又提出“依附發展”的最終結果是發展。有學者提出了這種依附發展的兩種可能性：一是中心國家對外圍經濟的直接工業投資，體現出依附性;二是拉美各國自身的歷史結構條件推動發展，體現自主性;而后者的發展在初期是以前者的興盛為基礎的。

二、依附發展的得失

依附發展理論所提出的依附發展是一種處境，即某些國家的經濟以另一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和擴張為條件，其中前者是從屬的。在兩個或更多的國家之間的經濟上的相互依附關系，以及這些國家與世界貿易關系形成了這樣一種依附形式。當某些占統治地位的國家能夠自主和擴張的同時，另一些依附國家卻只能成為這種擴張的反映，而擴張則對這些依附國家產生了積極或消極的影響。發展中國家在依附發展過程中，既可能因為“積極的影響”而有所得，也可能因為“消極的影響”而有所失。

以拉美、東亞等國為例，可以看到這種依附性發展模式具有明顯的兩面性特征，即一方面它給戰后東亞地區帶來了經濟繁榮和相對的政治穩定;但另一方面，正由于這種發展是在依附中產生，從而使拉美、東亞的發展與自主性發展相比出現一種結構性的缺陷。

依附確實帶來了利益，“與大量尚未使用的技術儲備優勢相比，依附的代價要小一些。依附的沉重負擔，尤其是技術上的依附性，部分上是心理作用……這個問題只有當發展中國家真正開始有所作為并可以吸納全球技術貯備時才能解決;隨時間推移，這是必然發生的。”核心國家向邊緣國家以提供資本借貸、技術支持以及先進的管理模式和理念為代價，從邊緣的國家那里獲得政治經濟特權，因而可以擴大其商品的市場占有份額和提升自我在更大范圍內的政治經濟影響力，“沒有一個發展中國家擁有能保持高速增長所需的國內儲蓄，只有靠外來資金”，而同時統治國就對依附國擁有技術、貿易、資本和社會政治方面的優勢，從而使它們得以對依附國強加條件，進行剝削并掠走其國內生產的部分盈余。

比如：為什么戰后日本、韓國能夠以火箭般的速度迅速崛起，而美國卻能在這里建設軍事基地？對此，依附理論給予我們分析問題的重要視角。由于日本、韓國所處的特定后起發展地區——美國在冷戰中反抗共產主義的前沿位置，使他們能夠輕易地獲取資源發展自己，而美國也得到了日韓政府的允諾得以在兩國建立各種機構對抗蘇聯，互相依附的雙方都為了自身特定的目的讓渡了一部分代價，“反共的東亞新興工業國家受到了美國的支持……作為報答，美國以及很不情愿的西方盟國允許他們進入其市場，隨著時間的推移，導致了東亞地區迅速的工業化，或者如一些人稱呼的依附性資本主義發展。”

三、對當代中國的啟示：堅持自主性發展

相當多的研究學者認為，依附理論主要適用于拉丁美洲國家，不具有普遍性。但是筆者認為，依附理論本身是從第三世界角度出發的，因而對我們理解中國那些受外來資本和技術影響較大的地區的發展有很大的啟示。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逐步形成了“點——線——面”的全方位的對外開放格局，沿海開放地區初步形成了外向型經濟發展模式，外國經濟的滲透以及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特別是歐、美、日三者之間的經濟聯系日趨緊密，如果仔細比較一下的話，歐、美、日處于核心國家位置，中國則處于相對邊緣位置或者半邊陲化位置。今天的中國仍然屬于發展中國家，經濟的發展對于發達國家的許多高新技術仍然具有較強的依附性。要想走出依附發展的困局，中國必須加大科學技術領域的投入，以創新的理念推動經濟發展。創新的根本在于人才，只有培養大量的創新型人才，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才能把中國建設成為創新型國家。只有如此，方能實現國家的自主性發展。

除此之外，依附性發展理論還可以幫助我們分析國內經濟發達地區與國內落后地區之間的雙面依附。改革開放一方面是中國的經濟高速發展，但另一方面也使得國內出現“大都市”與“窮郊區”對比懸殊的現象，例如北上廣深等為中心城市，廣大的小縣城、農村地區即為邊緣地區。這樣的類比是很有意義的，因此，以依附性理論的視角來分析這種現象，對于政府在促進城鄉之間、區域之間的協調發展也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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