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禮物

余光梅

2008年，我所帶的班級有一個“特別”的孩子叫鄭晨曦，他的動手能力、語言能力和自控能力明顯比別的孩子差。在活動時，他時常自言自語，時常拿起什么就扔什么，要么就大聲吼叫，要么就手舞足蹈……弄得老師和小朋友十分尷尬。有不少小朋友都遭受過來自他的書本和繪畫本的“襲擊”。為此， 我班不斷遭到其他孩子家長的投訴。多少次，我將指甲深深地掐在粉筆里，又有多少次，在活動課上用停頓沉默來“抗議”這個特殊的孩子……

一天早上，我陸續將涼好的稀飯端上桌，剛扭轉身，晨曦就把一碗稀飯順著自己的衣服倒了一地。我愣愣地望著他。見我生氣了，他慌忙地用手擦桌上殘剩的稀飯，然后往臉上一搪，沖著我討好地“嘿嘿”一笑。望著臟兮兮的他和滿地的稀飯，淚水在我心里涌動——今生為什么要當老師？為什么要來受孩子的氣？就連古人都說“家有三斗糧，不當孩子王”呢。但是，理智和職責告訴我：必須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強壓住怒火，拿來毛巾，清洗他的臉，然后脫去他的外套。他也預感到自己闖了禍，靠墻站著，一動也不動，只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我。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又生憐憫，忙摟著他的頭說：“晨曦，別怕！沒事兒，下次別這樣了。”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又迅速拿來拖把，收拾地上的稀飯……等我收拾完這一切，孩子們已經準備進入音樂活動了。我拉著他坐在最前排，打開了鋼琴……一首歌曲還沒彈完，只見晨曦“啪啪啪”地鼓起掌來，我正準備示意他“停下來”，此時，其他小朋友也隨之鼓起掌來。我回頭一看，園長和局領導手捧鮮花站在我身后。我恍然醒悟，今天教師節，局領導來我園慰問！我還沒緩過神來，只見晨曦上前兩步，環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狠狠地親了兩下，還吃力地說：“余……余老……師，我……我也……也送……禮物。”當我接過鮮花時，局領導還綴了一句話：“嘖嘖，瞧瞧，當幼兒教師就是好。”回頭看看晨曦，他傻乎乎地沖我笑。或許，他并不知道今天是教師節，但是場景他是看懂了，他用他自己的表達方式送給我了一份特殊的教師節“禮物”。

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會想起那個吻和那句不完整的話： “余……余老……師，我……我也……也送……禮物。”這是我從事幼教事業以來，收到的最好禮物。它時常告誡我，孩子，都會犯錯， 這是連上帝都可以原諒的事情。我不能把不快的心情帶給孩子，更不可能去“恨”某個孩子。我有責任為他們打開一扇通往外面世界之門。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在每個孩子的心頭撐開一把傘，為他們的心理世界遮風擋雨。因為我始終堅信，每個孩子都像一粒種子，只要給予足夠的陽光雨露，就能在適當的時候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因此，做一名幼兒教師定要善待孩子成長過程中的每個細節。

（作者單位：湖北省十堰市房縣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