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雙眸

□黃魁

清澈的雙眸

□黃魁

▲蔡軍攝

兩年前，我接手畢業班，迷戀網絡游戲的單親孩子王小波讓我傷透了腦筋。不管他是不行的，但批評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一天，《意林》中的一個故事給了我靈感：

一個迷糊的小女孩帶著自己的小狗進了一家商場。當她看到二樓“謝絕寵物入內”的提示牌時，保安已經向她走來，她不安地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哪知，保安叔叔并沒有批評她，反而對著她的小狗說：“小狗，你怎么糊涂了，我們這里不允許小狗帶小女孩進來的，不過既然來了，我也不為難你，等你離開時千萬記住把小女孩帶走。”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了這個故事，我為保安的高明所折服。是啊，同樣是批評，為何不能換一種方式，溫和地表達呢？

第二天，王小波又黑著眼圈來上課。我把他叫到辦公室，對他說：“看看你眼睛腫這么厲害，還帶著血絲，你怎么對得起你的眼睛？這瓶眼藥水，你拿去保護一下你的眼睛吧。”聽了我的話，王小波愣在那兒，等他反應過來，連說不好意思拿眼藥水。我笑著說：“你以為這是給你的嗎？這是給你的眼睛的，因為它需要休息。”我相信我的關心會有用的。

半個月后，王小波的眼睛里依然泛著血絲，我假裝發怒道：“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有把它保護好啊。”他趕緊說道：“老師，這個星期我把游戲打通關了。我保證，從今天起，我一定保護好眼睛。”我嚴肅地說：“人的眼睛是最不會撒謊的，希望你像眼睛一樣誠實。”說完，我又塞給他一瓶眼藥水。我相信，我的信任會對他產生神奇的效果。

后來，在辦公室的一次閑聊中，一位老師對我說：“王小波沉迷上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不要白費工夫了。”我說道：“我寧愿相信‘浪子回頭金不換’。”不想，這一幕被交作業的王小波看到了。

一個月后，王小波找到我說：“老師，您看我的眼睛今天撒謊了嗎？”這是開學兩個月來我第一次看到他清澈的雙眸。

我笑了，王小波卻哭了。

他說：“老師，您知道嗎？我一直很自卑，父母離婚了，爸爸又結婚了，媽媽每周要上三個夜班。沒有人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有多怕，為了壯膽，我打開家里所有的燈，上網玩游戲也是為了讓自己精疲力盡睡著，沒想到后來竟陷了進去。我恨我自己，可我就是改不了這毛病。我曾想過，如果大家都逼我，中考前我就從七樓跳下去。是您寬容的愛改變了我，您給我的第一瓶眼藥水，我五天就用完了，您找我時，我撒謊了，我根本沒有打通關，可您依然選擇相信我、關心我。晚上回家我想了好久，是您真誠的微笑，信任的眼神讓我戰勝了自卑，是那瓶眼藥水讓我學會了誠實。謝謝您，老師。”小波說完，我告訴他：“人，一定要相信自己。”

王小波從迷惘中覺醒了。2015年，他考上了理想的高中。今年他回來看我，從他眼中我讀出了誠實、守信、感恩和擔當。我很滿足，因為我用信任和愛打開了孩子的心門。

（作者單位：湖北省南漳縣城關鎮金廟中學）

（特約編輯劉海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