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元帥的體育人生

夏明星

朱德元帥戎馬一生，非常重視體育鍛煉，他常說：“鍛煉身體，不容易得病，才能為革命多做些工作。”他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他得享90歲高壽，重視體育當是最大因素。

從“喜歡鍛煉身體”到“模范二朱”

據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8月出版的《朱德傳》記載：“他從小喜歡鍛煉身體，愛爬山、游泳，還翻杠架，所以身體一直很健壯。”四川儀隴縣馬鞍鎮琳瑯村朱德故居旁的雙株柏樹，就曾被他用來綁橫木練單杠。

1906年秋季，朱德考入順慶府官立中學堂。那里的課程有國文、數學、物理、化學、歷史、地理、外語、法制、格致、美術、體育等。“喜歡鍛煉身體”的朱德對學習新學興趣很高，對體育尤其用心。

由于熱愛體育，朱德四肢發達，但他的頭腦并不簡單。順慶府中學堂的監督先后由張瀾、劉壽川擔任，兩人都曾在日本留學，是當時的新派人物，除擔任監督外，還給學生講課。劉壽川和朱德有點親戚關系，算是堂舅父。朱德課余時間常到他家去，聽他講日本明治維新的事情。

朱德在順慶府新學堂只念了一年，但這里卻是他接受進步思想的開端。受劉壽川的影響，20歲的朱德在當時“科學救國”“教育救國”“強身衛國”思潮的鼓動下，決心去成都求學。

1907年初春，朱德到成都考入四川省城高等師范學堂（四川大學前身）附設的體育學堂，被編在甲班學習。這所學堂的舉辦是為適應各地小學堂陸續興辦的需要，“以劃一初等小學高等小學體操、步伐、口令為宗旨”，專門為培養體育教師而開設的。它的課程有修身、國文、教育、兒童心理學、生理衛生學、算術、圖畫、音樂唱歌、兵學、教練、槍操、普通操、器械等。

同年底，朱德從體育學堂畢業，13門功課平均分數是82.3分，名列全學堂第十名，其中體育科目各項幾乎都在90分以上，是名副其實的體育“健將”：器械獲得100分（全班僅有兩個），心理獲得98分，教練92分，算術90分。2006年8月23日，在朱德誕辰120周年之際，四川大學首次展出了朱德在四川省城高等師范學堂上學時的成績冊及學籍冊。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支持朱德上學，朱家先后為他籌借了二百多元錢，這筆債務直到后來朱德當上滇軍旅長時才還清。談起這件事，朱德幽默地說：“學體育學得我散盡家財！”

1908年初，朱德回到家鄉儀隴縣立高等小學堂任體育教習兼庶務。翌年春，朱德考入云南講武堂丙班步兵科學習，他的同班同學楊如軒曾回憶：“朱總在講武堂時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刻苦好學，哪怕休息時間，他都用來看書或鍛煉身體。”由于身體協調能力強，朱德指揮學員隊操練時，動作干凈利索，喊口令聲音宏亮，為全校之冠。每當有外國領事到講武堂參觀，總辦李根源總是從學生中指令朱德和朱培德兩人出來指揮，同學們當時稱他們為“模范二朱”。

在紅軍中提倡開展“各種體育運動”

1929年初夏，紅四軍在軍長朱德、政委毛澤東指揮下解放了閩西重鎮龍巖。當時，紅四軍司令部前邊有一片開闊地，紅軍戰士因陋就簡，豎起兩根木柱，頂端拴上粗鐵絲做的“球圈”，便建成了一個簡易的籃球場。一到休息時間，這里哨聲、喊聲、拼搶聲便交織在了一起。

一天，朱德辦完軍務，便脫掉外衣，卷起袖子，健步來到球場。鏖戰正急的戰士們立即鼓掌歡迎。朱德滿面春風，加入第二大隊。球場上本來應是你爭我奪，但朱德一上場，特別是當他的大手接住球，“勢不兩立”的雙方頓時變得“和平共處”了，朱德不一會兒就投進了5個球，二大隊的分數直線上升。而一大隊心甘情愿“一敗涂地”，他們想：朱軍長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抽點時間走上球場，蹦蹦跳跳，投幾個球，大家怎能窮追猛打，緊追不舍。朱德發現猛打猛沖的雙方一時間變得“溫良恭儉讓”了，馬上悟出了其中的奧妙。他穩住手中的球，對大家說：“打球雙方都是自己人，但打球為什么分成兩個球隊相爭呢？就好比我們實兵演習一樣，假設一邊是紅軍，一邊是白軍。不爭球就贏不了，你讓我一個一個裝進去，那你們太吃虧啦。打仗、工作，我是軍長;打球，吹哨子的裁判員是球場的領導，我只是一個隊員。”說著，朱德高擎手中的球，笑著說：“我拿到球，你們不搶爭，也顯不出我的本領，提高不了我的球藝，是嗎？”隊員們見朱德言之有理，便無拘無束地你爭我奪開了。

1931年1月10日，紅一方面軍總司令部在江西寧都小布鎮召開慶祝第一次反“圍剿”勝利大會，總司令朱德在會上講話：“這次龍岡戰斗打得很漂亮，敵人沒有走掉一兵一卒，前線總指揮張輝瓚也被我們活捉，這是紅軍史上破天荒的勝利。”接著，他號召全軍指戰員，要準備迎接新的戰斗，重視軍事訓練。為此，他經常深入到戰士中間，帶領戰士們一起訓練，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開展軍事體育活動。當時剛參加紅軍的新戰士嚴德勝后來回憶說：

那時，我們在黃陂。大家響應朱總司令的號召，把每天的早操時間都用來練習搶山頭、追擊、射擊、迅速集合;游戲活動的內容也改成刺殺、槍術、測量、跳高、跳遠、撐桿跳高、賽跑等;在中午和下午則開展軍事、政治和文化學習，練習打手榴彈。爬竹竿、爬繩、過獨木橋、越障礙物等。朱德同志經常到實地檢查練兵情況，有時還親自伏在地上，觀察我們瞄準的每一個動作。發現問題，立即手把手地糾正。

有一次練習撐桿跳高，有的同志雙手拿著竹竿，可就是撐不起身子來;有的雖然撐起來了，但身子躍不過去橫竿。正在大家為難時，謝禮宜大聲喊起來：‘總司令來了！我們回頭一看，見朱德同志笑瞇瞇地站在我們后面。看樣子，他已經悄悄地看了一會了。

朱德同志先把執竿、起步跑、撐竿點地、兩手爬竿和丟竿子、躍身跳下的全套動作要領講了一遍。接著，就給我們做示范。他輕捷地跳過橫竿，我走近標桿一看，有八尺多高。大家都鼓掌喝彩。

在練兵運動中，我們根據朱德同志的指示，還進行了一次軍事體育比賽。比賽的項目很多，有長短距離賽跑;有跳高、跳遠、撐桿跳高;有射擊、擲手榴彈;還有整裝待發的技術比賽。

朱德同志還倡導了一個背人賽跑的比賽。他說這是鍛煉體力的辦法，在戰場上十分需要。他還親自當裁判，還勉勵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搞好軍訓，增強體力，練好本領。只要平時練得好，戰時才能打勝仗。

1932年5月4日，在閩西汀州市西郊的坪壩舉行籃球運動會，擔任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的朱德，在百忙中親自組織并參加比賽。同年5月30日至6月1日，在汀州南寨廣場舉行福建省少年先鋒隊軍體大檢閱，朱德任總指揮。檢閱開始，軍樂大作，舉行“升旗禮”，書有“福建省少年先鋒隊”等字樣的三角旗徐徐上升。朱德站在主席臺上，神采奕奕，目視迎風招展的隊旗升至桿頂，然后宣告比賽開始。來自閩西龍巖、上杭、永定、長汀、武平、汀州市等縣的少先隊代表，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主席臺前，朱德頻頻行軍禮致意。參加檢閱的項目有軍體操、游戲、野外演習、步法、舉槍動作、刺殺、政治測驗等。經過3天的激烈比賽，總指揮朱德宣布“檢閱完畢，請評判人宣布檢閱成績”。根據各方面檢閱結果，成績最優的是上杭縣，長汀縣第二，永定縣第三。朱德面帶微笑地為優勝者發放紅旗、大鼓、軍號、學習用品等獎勵。霎時，全場歡聲雷動，經久不息。由于朱德的親切關懷，閩西成為當年中央蘇區的體育之花。

經過長期實踐，朱德把重視體育提高到理論高度：“只有變文弱為雄武，軍強文壯，才好打仗辦事……體育運動，這是一件移風易俗的大事，我希望我們各級軍政首長，加以重視和提倡……適時適地的提倡各種體育運動的形式，如軍事體操、柔軟體操、器械操、民間舞蹈、拳術、打球、賽跑、賽馬、游泳，務求使之普及到軍民中間，造成風氣，養成習慣，經常進行。我們運動的目的，在強健身體，以及提高技術兩項。所謂提高技術，并非狹義的僅作球藝而論，而是說，在使身體強健過程中，創造出許多辦法，而為將來訓練大批軍事技術人才準備。”

榮任延安新體育學會名譽會長推廣軍事體育

1937年底，朱德率八路軍總部東渡黃河，駐扎在洪洞縣馬牧、白石一帶，次年春移駐武鄉縣王家峪。為了提高抗日部隊指戰員的身體素質和人民的健康水平，總部首長號召指戰員自己動手、克服困難，積極開展體育活動，朱德身體力行，帶頭鍛煉。他強調運動要經常，打仗是格斗、是角力，體力鍛煉很重要，并常和干部、戰士一起參加體育活動。1938年元旦，他在洪洞縣杜戍村檢閱第686團后，和干部戰士一起打了一場籃球賽。當時，朱德已年過半百，但他身體強壯、球技嫻熟，博得了觀眾的贊賞。

1940年5月，朱德從抗日前線回到延安協助毛澤東主持黨中央工作。這期間，朱德對延安的體育工作特別關注。他不但親自參加體育領導工作，還親自組織體育比賽——特別是籃球、排球賽，并經常下場和群眾一起打球。當朱德和大家一起打籃球時，那可熱鬧了，許多人都跑來觀看。朱德在球場上和戰士們奔跑、搶球、投籃，你爭我奪，引起全場觀眾陣陣掌聲和叫好聲。1940年6月，著名華僑陳嘉庚訪問延安，他說他最感動的一件事便是，朱德陪他走到抗大操場邊，里面正在打籃球的學員喊“總司令，來一個”時，朱德馬上脫衣上場。此后，陳嘉庚到處宣傳“中國的希望在延安”。

1942年1月22日，為進一步促進體育運動的開展，由朱德、吳玉章、洛甫、鄧發、李富春、馮文彬等人及延安體育會、延安大學體育系、軍人俱樂部等單位發起籌建延安新體育學會。1月25日，成立大會在軍人俱樂部隆重舉行，朱德和吳玉章到會講了話。朱德說：“中國體育運動尚未十分開展，尤其在延安，過去沒有注意提倡。今后各機關、學校、部隊要有組織有計劃地注意推行。機關、學校以體操為主，球類、器械為輔，部隊則應建立正規的器械運動。發動各種體育比賽，提倡跳舞、狩獵、游泳等，并把體育與衛生密切聯系起來。”大會一致推選朱德為名譽會長。

由于朱德的提倡，新體育學會成立后，延安各項體育活動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

每天黎明，四面八方便響起了哨聲、號聲、鐘聲和鑼鼓聲，人們早早開始參加各種各樣的體育活動，有的做體操，有的跑步。中午，各學校、機關、工廠的籃、排球場上，總是排著長隊，輪流換班分隊打球。晚飯后，山坡、溝渠和延河兩岸就更加熱鬧，到處都是參加鍛煉的人群。

夏天，延河是天然的游泳場，甚至有人不辭辛苦，從一二十里外來到延河游泳。新體育會曾在延河岸上一塊突出的巖石上打了四個眼，釘塊木板搞了一個跳水臺，開展游泳和跳水比賽。據說，還曾經把排球涂上蠟當水球來打。

延安新體育學會成立后不久，便由朱德總司令發起籌備了“九一運動大會”（1942年9月1日開始），這也是延安第一次召開大規模的運動會。朱總司令任籌備會長，馮文彬為副會長。當時明確指出，召開這次運動會的目的是為了“支持反法西斯殘酷的戰爭與繁重的革命工作”，“廣泛開展國民體育運動”，“使每一個國民應該有強壯的體魄，方能擔負起繁重的抗戰救國工作，建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國”。

黨中央和邊區政府對“九一運動大會”十分重視，朱德親自擔任會長，賀龍等任副會長。正副總裁判長是李富春、肖勁光，裁判委員會委員有徐向前、曹里懷，王震、劉景范，徐特立、吳玉章、鄧發、譚政等。資格審查委員會主任是葉劍英。

運動會的比賽項目有田徑、籃球、排球、游泳以及武裝爬山、武裝爬障礙、射擊、投手榴彈等軍事項目。此外，還有網球、足球、棒球、馬術、賽馬、跳水、武裝渡河、舉重、雙杠、單杠、木馬、團體操、舞蹈、武術等表演項目。比賽分男子、女子、少年三組，除延安市各機關、學校、工廠、部隊外，還有各專署、縣、市的運動員參加。晉西北根據地120師和新軍的代表還專門從山西趕到延安參加運動會。參賽運動員共1300多人，真是名副其實、盛況空前的“擴大運動會”。

大會于9月1日在延安北門外青年運動場隆重開幕。參觀的市民人如潮涌，非常熱鬧。朱德首先致開幕詞，他特別強調，將來運動的發展方向“應著重于軍事方面”，以便“把許多人都鍛煉成為堅強的人”，具有“健全體格”。

當時的延安《解放日報》對開幕式描寫道：“這里沒有大理石砌成的司令臺，簡陋的土臺子，不是同樣莊嚴肅穆嗎？這里沒有鋼筋水泥建筑的會場大門，用野草扎成的門樓，不是同樣嚴肅嗎？這里沒有整齊排列的看臺，那鋪著青石板和草褥子的山坡，不是坐著成千成萬的看客嗎？清新的河灣，不是我們漂亮的游泳池嗎？”

那次大會，在訓練、營養、設備等都不具備的條件下，還達到了男子100米12秒、跳遠6.1米、鉛球18.24米的好成績。“九一運動大會”后，朱德、李富春又倡議舉行了延安市的排球友誼賽，從9月13—18日共舉辦了6天。

關心新中國體育事業，健身力求“獨立自主”

1949年4月25日，毛澤東、朱德聯名頒布《中國人民解放軍布告》，宣布約法八章，其中有一條“保護一切公私學校、醫院、文化教育機關、體育場所及其他一切公益事業”。

1952年5月9日，在抗美援朝戰局基本穩定、國內經濟建設熱火朝天的形勢下，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總參謀部、總政治部聯合發布了召開“八一”建軍節25周年全軍體育運動大會的指示。

指示下達后，朱德指示人民解放軍各軍區、各軍兵種部隊積極準備。看到總司令如此重視，許多單位都采取了按級選拔、重點測驗等方式選出各項目選手，如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直屬隊、公安部隊、軍事醫院、西北軍區、東北軍區、中南軍區等各大單位還舉行了體育運動大會。許多功勛卓著的高級指揮員也踴躍參與比賽，有的還當選為代表，像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的運動員選手中，就有15個師級干部。應邀參加大會的中國人民志愿軍部隊，也在朝鮮前線完成了各種準備工作。“八一”體育運動大會的準備工作，進一步推動了人民解放軍中的群眾性、戰斗性的文化體育活動。

1952年8月1日下午，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建軍節25周年體育運動大會在北京隆重開幕。

當天，北京久雨初晴，修葺一新的北京人民體育場主席臺正中的大紅屏幛上，高懸著“八一”軍徽和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的巨幅畫像。在會場看臺上，高懸著紅底金字的兩幅題詞：“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鍛煉自己成為鐵的體質，保衛我們最可愛的國家。”前一幅為毛澤東主席的題詞，后一幅是朱德總司令的題詞。

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親自出席了大會開幕典禮。在運動員和文化、文藝代表隊入場后，軍樂隊高奏國歌。朱總司令在熱烈的掌聲中講話，他對大會的順利召開表示滿意，對運動員提出了要求，主旨就是他題詞所說的：“鍛煉自己成為鐵的體質，保衛我們最可愛的國家。”許多運動表示：“看到我們的總司令，我們決心在自己的運動會上賽出好成績！”

8月11日，大會舉行閉幕式。下午4時正，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周恩來總理蒞會。樂隊高奏樂曲《東方紅》，全場3萬多名觀眾頓時歡聲雷動。毛澤東、朱德、周恩來一起出席閉幕式，可見黨中央、中央軍委對這次運動會的重視，也使廣大軍隊體育工作者感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新中國成立后，年齡已經不允許朱德參加過分劇烈的運動，可是他對體育鍛煉的重視絲毫沒有衰減。做操、游泳、爬山、散步，凡是力所能及的活動，他都喜好。朱德的毅力是驚人的，他根據自身狀況自編了一套體操，先是頭部活動，而后兩臂、兩腿活動，腰部活動，最后是深呼吸，呼氣時口里發出近似哨音的輕微噓噓聲。他每天清晨起床做一遍，夜晚睡覺前做一遍，每遍十幾分鐘，天天如此，從不間斷，天氣好就到室外去做，刮風下雨就在室內窗前做。他說：“做完早操，我就感到渾身舒暢，工作起來精力更充沛;晚上做完操，我睡覺就更香甜，第二天工作起來精神也更足了。”

朱德經常在中南海里散步。早飯和晚飯后，他都要在住所周圍走上幾里路，即使天氣不好也要堅持。據曾在朱德身邊擔任警衛的李樹槐講，1955年以前，朱德散步的時候帶著拐杖，后來把拐杖甩掉了。他說：手里有拐杖，總想著依靠一下，這會妨礙“自力更生”;什么也不拿，“獨立自主”的力量就會增強。直到去世前10天，也就是最后住院的前一天，他還堅持散步。他的信念是“能多走一天，就能為革命多工作一天。”

朱德爬山一為鍛煉身體，二為了解山區人民的生產和生活情況。他說：“我們是山溝溝起家的。山區人民養大了我們的軍隊，現在進了城，不能忘記了他們。”“從前打游擊，我爬了十幾年的山，現在一走山路，就常想起過去打仗時候的許多事情。”他的目的很明確，也很簡單：“鍛煉好身體，不容易得病，能為革命多做些工作，自己也不受痛苦。”他說，“我就是因為從小鍛煉身體，所以打了那么多年仗，沒有掉過一次隊，一點兒病也不生。”還說：“要革命，就要鍛煉身體。身體不好，是不能為革命做更多貢獻的。”

正是從這點出發，朱德教導子女也要注意鍛煉身體。1962年春天，女兒朱敏隨他到武夷山，以后又到了井岡山。每次車還沒開到目的地，他就走下車來，徒步向山頂爬去。他一面爬山，一面指點著巍峨的山巒、茂密的森林，給朱敏講述當年在這一帶戰斗的情況。他邊走邊說，顯得很輕松，而朱敏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到了山頂，他面不紅，氣不喘，可朱敏已經渾身出汗，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看見朱敏的樣子，就笑著說：“以后要注意鍛煉身體啦！你這個30多歲的人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你如果到了我這個年齡，還能為黨工作嗎？”多年以后，朱敏回憶往事，還深情地說：“父親雖然逝世許多年了，但他的話好象還在耳邊！”

終生是“農事體育”的倡導者和實踐者

開展軍事體育是為了革命戰爭的勝利，開展“農事體育”同樣是為了革命戰爭的勝利。

所謂“農事體育”就是人民軍隊為人民，幫助人民群眾搶種搶收，既鍛煉了軍隊的體質，又密切了軍民關系，（轉51頁）（接49頁）可以說是軍事體育的創造性發展，是人民軍隊本質的體現。早在中央蘇區時期，朱德就是“農事體育”的倡導者和實踐者。

1931年5月5日，為應對敵人對中央蘇區即將發動的第二次反革命“圍剿”，并幫助群眾恢復和發展生產，朱德、毛澤東發布《動員部隊幫助群眾插秧耕田的訓令》，鄭重指出：“敵人長期進攻蘇區及紅軍，大舉搶糧食拔去秧苗，使農友馬上缺食不能耕種，及將來無秋收希望。”“蘇區群眾多數動員在作戰中擔任放哨、偵探、運輸等工作，所有田地不能按時下種，必然會影響作戰及秋收食糧。我們全體紅軍在不妨礙作戰及警戒外，理應立時派大批能栽秧耕田的同志，在各住地幫助農友栽秧耕田，務于最短時期中，將蘇區所有田地栽完種完，以便作戰及秋收食糧有著。”《訓令》還強調說：“紅軍幫助栽秧耕田全是一種應盡義務，不要吃農友的飯及任何酬報，并且要十分和氣，不得有不好態度對待農友。”“各級戰斗員、指揮員，應將此種工作視為作戰中之一種重要任務，如能按期作到耕種完畢，是二次戰爭（筆者注：即第二次反“圍剿”）首先勝利之一，務祈全體動員努力此一工作，但決不能妨礙作戰。”朱德以身作則，帶頭下田栽秧耕田，實踐“農事體育”。

抗戰時期，在延安大生產運動中，留守延安的軍隊實際上進行的是“農事體育”，朱德同樣以身作則。他和身邊幾個勤務員組成生產小組，在王家坪開墾了3畝菜地。朱德種菜是個能手，他手把手地教幾位勤務員種菜。朱德有著豐富的農業知識，他種的菜質量好、產量高，品種又多，在當地很有名。所以，朱德的菜園經常有人前來參觀。部下來看望時，他常留他們吃飯，用自己種的蔬菜招待大家。朱德帶頭種菜，在干部、群眾中影響很大。許多人認為他領導全軍進行作戰、生產與訓練，每天還要批閱文件、考慮戰略問題等等，很少有空閑時間，兼之年近花甲，因此紛紛來信懇求替他代耕，以便他能為革命保重身體。但朱德總是婉言謝絕。

新中國成立后，朱德從搞好“擁政愛民”出發，要求部隊重視農業生產，幫助地方開展經濟建設，繼續搞好“農事體育”。

正是由于對軍事體育、“農事體育”非常重視，并身體力行，朱德對長征經歷的回憶是如此輕松、生動：“在長征中間，身體很強健，路上就沒有病過了，多半是夜間走路，白天睡覺。有事馬上就辦。我只有一個擔子，一個人一匹馬，一個馬伕，四個特務員，每天差不多是走一半路，騎一半馬，人還是覺得很爽快，不感覺如何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