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耳山秘境

●李惠赟

馬耳山秘境

●李惠赟

當響水河的水聲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知道，我離馬耳山越來越遠，不舍，一次次在心底泛起。

馬耳山位于滇西北部大理州鶴慶縣境內，是一座由南向北連接大理與麗江的橫斷山脈，主峰海拔3925米。其因地形而得名：“環松桂皆山也，其最高者為西方大嶺，遙望之則雙方迭秀，若馬耳然，故稱之為馬耳山。”響水河則是靠近馬耳南部山谷中的一條河流，是徒步馬耳山的最佳選擇。

多年前就在《大理日報》看到關于響水河的文章，那時心里就想能去一次響水河那該多好。后來又斷斷續續看了一些關于馬耳山的信息、資料、圖片，文友、驢友不斷邀約。立夏后的第一天，在友人們的組織下，我們一行十四人，終于踏上前往馬耳山的旅途。

周六下午，驅車從下關出發，前往西邑。晚上，在西邑鎮政府附近選了一個平緩避風的小山坡上安營扎寨，露營西邑。似乎都對馬耳山有無限的希冀與向往，大家都比較興奮，喝酒唱歌，直到十二點才散去。

第二天一早七點，統一吃過早點后，整裝出發。車子順著響水河村繞行。響水河屬于西邑的一個自然村，遠遠的就有大片大片的紫色闖入我的視線，本地同行的友人介紹，這是楸木。夏季正是楸木滿樹繁花的季節。粉紫色的花朵；還有大片遠遠近近深深淺淺的綠蔭滿樹的核桃林，枝葉繁茂；青瓦白墻的民居；房前屋后配以一兩米高的小團小團的松毛堆，一個童話世界里的小村出現在我們眼前。

車泊在響水河村村外，下車徒步。傳說中的馬耳山就在正前方，大家興致高漲，一路歡聲笑語。剛出村，就有一大塊開闊地，矮矮的灌木林，粉白的南燭開的如火如荼，迷人地杜鵑一株挨一株，每一株都有到上百個骨朵，試想迷人杜鵑都開花的時候這片土地是個怎樣的景致。

三五分鐘后，歡快地水聲傳來，響水河，我們來了。馬耳山，我們來了。

順響水河逆流而上，河水清清冽冽，嘩嘩地從山谷間流出，清澈的小潭一個接一個，無論你怎么走，溫婉而多情的水聲始終伴隨著你，不絕于耳，每一秒都有不同的旋律敲動你的耳膜，這或許就是響水河的魅力所在。河谷間怪石林立，古木森森，雞爪槭、貢山戚綠蔭滿樹，仿佛能聽到車前草拔節的聲音，露珠依偎在草兒花兒根部微笑著，蒲公英黃色的小花格外惹眼。

大約走了三公里的路程，響水河向北轉了一個彎，掛了一個瀑布后，消失在懸崖上的綠蔭里。離開峽谷，我們登上了山嶺，行走于樹葉與青苔鋪就的地毯上，輕松愜意。植被越來越好，萬木森列。高山栲、槲櫟、麻櫟、香樟、野櫻桃、冬瓜樹葳蕤生長，凸尖杜鵑時不時露個臉，偶爾有箭竹出現，我判斷海拔已經達到三千米以上。

團隊有十四人，帶了五個相機，除我而外，都很專業。激動之余，各種抓拍、搶拍，各種照片，各種美好的瞬間都一一收錄。傳說中的杜鵑花海一直沒有出現，隊伍有些沉悶。團隊里的丁老師是個直爽開心的人，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靈巧地在枯木間躥上躥下，或吊在橫臥的樹木上蕩秋千，或表演獨木樁功武功，讓大家笑聲不斷，隊友一路分享各種美食，分享登山心得，就這樣在不覺間又走了好大一段路。

向上，再向上。紫色的杜鵑花在視野里不斷出現，天氣晴好，天空湛藍如洗，視野開闊通透，陽光透過樹蔭過濾，滴漏，折射，形成一圈圈光暈掛在樹梢。杜鵑花瓣在光暈里旋轉著慢慢飄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是對這里的極致寫照。一株雞爪槭已是滿樹紅葉，這不才是初夏么，植物的多樣與獨特總是令你有無限的驚喜與驚奇。馬耳山烏頭已有幾十公分高，在風中整理著妝容，重樓剛剛露頭，要是來一場雨，應該還能在林中見到野三七。古木，野花，落葉，鋪滿花瓣的小道，無不訴說著馬耳山的神秘與秀美。

走過一個杜鵑花林的緩坡，頭頂，眼前，花朵，花瓣，花枝，花樹，燦燦地，艷艷地，仿佛行走于花的國度。風越來越大，突然，眼前一亮，我們抵達了離山頂不遠的公路邊，視野無限開闊，公路上下前后的山嶺，以紅棕杜鵑和大理杜鵑為主的杜鵑花純林，一山一嶺，一株一樹，一團團，一片片，一堆堆，密密匝匝，爭著嶄露頭角，生怕自己錯過了這一季的美好光陰。深紫、淺紫、粉紫、黛紫、淡黃、粉白，夢幻般的色彩綿延數十里，在視線所及的范圍內由近及遠，由遠及近，肆意鋪排，肆意舞蹈，肆意絢爛，肆意怒放，仿佛千軍萬馬在天池邊整裝集結，氣勢磅礴，浩浩蕩蕩，準備去赴一場遠方的約會，紫色的花朵，紫色的云，天也被染成紫色。

我感到驚訝，震撼，激動，一路狂奔，跑前跑后，忙上忙下，我的心，我的手腳都無處安放。只要你愿意，舉起相機就是風景，我生怕把馬耳山的景帶不回去，怎么拍都覺得不夠，怎么想都無法找到恰當的詞來形容它的美，它的氣勢。想擁抱，想傾聽，想尖叫，想贊嘆，想高歌，想流淚，想深深淺淺地呼吸，想閉上眼睛讓思緒肆無忌憚地飛揚。如詩的自然，如歌的景致，讓我如何閱讀，如何抒寫，如何收錄。

一口氣拍了近百張照片后，我坐在鋪滿杜鵑花瓣的草坪上，慢慢梳理情緒，梳理心緒，梳理思緒，靜靜審視這恍若隔世的美景。馬耳山天池，當地人稱為雁池，在山下幾十米遠地方，沿路溪流涓涓，花團錦簇，鳥語花香，古木參天，環顧池畔，林木蔥籠，野花亭亭地在岸邊止步，又在對岸起步。蔥郁的古松柏，倒映池中，水光如黛，倒映山谷。馬耳山雄奇的群峰巍然聳立，高峰倒影，杜鵑花連綿數里，起起伏伏，姿態萬千，天池的一泓靜水安然臥在山間，與萬千杜鵑和蔥綠的群山渾然一體。這樣夢幻般的景致就真真實實地在你眼前，在你身邊，可看，可聽，可觸摸，可感受。

每一株杜鵑都以不同的姿態翹首山頭，在春夏交接的季節，把嬌艷多姿的花朵展示，一山山爛漫，一層層渲染，一樹樹笑妍，一朵朵絢麗，同時把紫色在她們的衣袂、眉眼間演繹得如此唯美，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這個季節，馬耳山是幸福的，等待，邀約，企盼，換來剎那的期許，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念想與想念被我想起。生命本該如此，因多姿而精彩，這只是一場花宴盛大的序幕，生命綻放的一刻，只為最初的美好。

返程，大家都還在沉浸在美景里，沒有太多的話語。下午四點我們安全返回響水河村，露營、團隊、花海、經歷、收獲是本次活動的主題。兩天的時光，讓人難忘，途中的故事，讓人感動。

馬耳山秘境，紫色的記憶，紫色的回憶，爛漫的情懷，讓你無法剎住那美好的追味。

馬耳山杜鵑花林海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