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南加措
(西南民族大學,四川 成都 610000)
退牧還草政策對牧區社會影響的人類學個案研究
——以那曲尼瑪縣軍倉鄉為例
索南加措
(西南民族大學,四川 成都 610000)
退牧還草政策作為一項國家生態建設工程,它對防治草原退化、恢復草原環境、促進草原生態平衡,實現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在改善牧區生態環境的同時,對牧區社會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本文從人類學的角度對藏北牧區進行調查研究,從牧戶的角度為政策的持續推行提供一點建議。關注牧區發展,研究牧區的生產生活狀況,不僅有重要的學術價值,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退牧還草;草原;牧民;社會影響
草原是游牧民族的搖籃,承載了獨特的生態系統和千年的游牧文明。我國草原面積廣闊,畜牧業是經濟發展不可缺少的重要產業。藏北(那曲)地區是我國長江、怒江和瀾滄江等主要江河的發源地之一。近年來,草原生態環境惡化明顯,沙化退化嚴重。為保護草原生態環境,遏制草地退化,實現草業的可持續發展,國家自2006年起在西藏那曲、阿里地區的部分區域開始了退牧還草的試點工作,2010年退牧還草政策正式開始在尼瑪縣推行。國家為完善退牧還草政策,逐步推廣了草原生態保護補償機制,以充分調動牧民參與的積極性。
我們在關注退牧還草政策所取得的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的同時,也應關注它對工程區牧民傳統文化的影響。牧民作為這工程的直接參與者和利益相關者,他們的認知和響應直接影響著工程的有效實施。只有從牧民的角度出發,才能把政策帶來的利益最大化,實現生態保護與牧民雙贏,確保牧民的切身利益。
(一)生態方面。國家2010年開始在那曲地區尼瑪縣實施退牧還草政策,至今已有近5年時間。政府投入大批生態建設資金,實行以生態效益為主,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相結合的策略。基于此,項目建成后,綜合評定項目效益成為極為重要的任務。此次筆者在那曲地區尼瑪縣軍倉鄉進行調研后發現,在軍倉鄉設立禁牧區將近5年的時間里,牧民們對退牧還草政策的生態效益各執己見,有些牧民表示生態環境上沒有變化,甚至一些人認為草原環境呈倒退趨勢。另外有些牧民表示前3年在禁牧區產草量比較多,后面草質越來越差,產草量變少等。總體上效果并不理想。
實施退牧還草政策在當地的生態效果并不明顯,但并不能以此來否定該政策。而是需要總結經驗,不斷完善和改善項目實施具體的方法和手段;需要根據當地情況制定一個切合實際的方案,而不能用籠統的機制來一概而論。實踐經驗告訴我們,生態恢復需要一定時間,治理生態必須打持久戰。
(二)經濟方面。為了促進退牧還草政策的有效實施,國家隨后又推行了三種補助機制(即禁牧補助獎勵機制、草畜平衡獎勵機制、生產性補償機制)。這些補助金對生產結構單一,收入渠道狹窄,以畜牧業為生產來源的牧民來說,無疑是不錯的經濟來源。補助金的落實,提高了牧民的收入,改善了牧民的生活質量,加速了牧區社會現代化步伐。根據訪談得知,“退牧還草”實施以來,大小汽車、拖拉機、摩托車、電視、手機、電腦等各種電子科技產品迅速流入牧區。
(三)文化方面。退牧還草政策的實施,對草原文化帶來了沖擊。牧區牧民經濟來源的轉變必將帶來作為上層建筑的傳統文化的改變。設立禁牧區,極大地縮小了放牧的空間,沖擊了游牧文化,打破了草原牧區原有的游牧方式。
退牧還草政策以及生態建設補助金,為牧民走向現代化提供了經濟基礎,加速了牧民社會走向現代化的步伐:尤其青年牧民,他們更容易接受外來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遺棄原有草原文化,由此出現對傳統文化偏離現象,年長者相對比較保守。草原生態建設基金的發放,為牧民購買現代科技產品提供了資金。現在每家每戶一般都有一輛拖拉機,每個男子都有一輛摩托車、一部手機。現在在剎來村就有十幾家私人小店,有些年輕人去縣城或者地區打工。牧區生產由以前牧業為主,出現向其他產業轉移的趨勢。
從我們在那曲尼瑪縣軍倉鄉實地調研的情況來看,該地退牧還草政策實施后存在以下問題:
(一)禁牧區設立不科學。首先,禁牧區設置不合理,有些禁牧區直接切斷了牲畜飲水的源頭,這給放牧帶來了不便。其次,禁牧區建設圍欄,阻礙了野生動物遷移,加大了非禁牧區的草場壓力。再次,禁牧區監管方法不科學,禁牧區罰款規定過重,禁牧區管理監督力度不均衡。
(二)草畜平衡落實程度不高。從調查情況看,當地草畜平衡落實程度不高,這不利于草場的恢復。另外,由于相關管理人員和監督人員管理不一致,出現了草畜平衡程度不均勻的后果。
退牧還草政策作為建設生態環境的工程,它的治理目標、方法、舉措更多指向的是治理目前退化的結果,防止再次的退化,以控制牲畜的數量和草原利用面積來調和生態的斷層現象。然而,這種治理不能從根本上改變草原退化的現狀,牧區人口不斷增加的趨勢,生存資源的緊缺,草原退化的現象早晚會再現。我們只是用物質和經濟效益的視角治理草原、評估治理效果,卻忽視了在草原生活了幾千年的牧民的意識形態和草原文化。
著名的人類學家麻國慶先生從文化人類學的視角給我們提出了他的觀點:學者們在描述環境變化時,常常無視文化因素,往往用純粹的經濟學中的利益最大化的觀點去解釋草原退化的問題,而忽略了草原上的主體民族對于自身家園環境的樸素的環境保護意識與實踐。如果我們能在發展經濟的同時考慮到當地民眾的信念、價值和意識形態的話,那么對改善生態環境一定會起到積極的作用。
總之,我們能夠通過利用傳統的草原文化和牧民治理草原的經驗,加上現代科技的扶助,以此來恢復草原生態,拯救草原游牧文化,也許這樣能夠更好的建設生態文明國家,實現建設美麗中國之夢。
[1]格勒 《藏北牧民——西藏那曲地區社會歷史調查》[M]中國藏學出版社 2004
[2]包利民 《我國退牧還草政策研究綜述》[J]農業經濟問題 2006年08期
[3]韓玉斌《藏族牧民定居后的文化調適》[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2年06期
Q912
A
1671-864X(2016)11-0036-01
本項目得到西南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型科研項目資助(項目編號:CX2016S84)
索南加措(1991-),男,藏族,西藏尼瑪縣人,碩士在讀,西南民族大學民族研究院,藏學專業,康藏社會經濟文化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