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資與重慶市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張愛玲　肖文娟

摘 要：近年來，重慶致力于打造內陸對外開放新高地，經濟快速發展。基于1995—2014年的時間序列數據， 分析了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和經濟增長的關系。通過協整檢驗和格蘭杰因果檢驗分析表明，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重慶市生產總值會增長071%，二者之間呈現長期穩定的正相關關系；從短期看，滯后3到4期的經濟增長是當期外商直接投資的格蘭杰原因，滯后1到2期的外商直接投資是當期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二者輪動促進，相互作用。

關鍵詞：外商直接投資；經濟增長；重慶市；協整檢驗；格蘭杰因果檢驗

中圖分類號：F125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6）08-0046-04

[作者簡介]張愛玲（1967-），女，山東鄆城人，系主任，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與外商直接投資；肖文娟（1993-），女，重慶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統計與數據分析。

一、引言

自1993年起我國已連續23年保持發展中國家吸引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最多的東道國，在此期間，我國經濟的快速增長更是舉世矚目。外商直接投資和我國經濟增長的關系問題受到國內外學者的持續關注。對于兩者之間的關系性質，學術界存在兩類主要觀點：一類觀點是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如沈坤榮等（1999）運用省際截面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表明FDI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每增加一個單位，全要素生產率（TFP）提高037個單位。Edward和Erika（2002）運用向量自回歸（VAR）模型考察了FDI和中國全要素生產率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FDI提升了我國東部大量接受外資的地區的全要素生產率。李小平等（2004）運用省際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表明FDI對各省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有顯著正向影響，但小于進口的影響。張宇（2008）和朱正（2013）的研究，也都證明了FDI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但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另一類觀點是，經濟增長對外商直接投資有促進作用。Shan、Tian和Sun （1997）對FDI與中國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格蘭杰因果檢驗，研究表明我國的工業經濟增長與利用外資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鐘曉兵等（2007）對1985—2004年黑龍江省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表明FDI與黑龍江省經濟增長存在單向因果關系，FDI是促進黑龍江省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而黑龍江省經濟增長不是FDI的格蘭杰原因。

實際上，兩類觀點的差異可能與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和區域差異有關，外商直接投資與我國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性質可能因不同的發展周期和經濟區域而呈現出單向或雙向的因果關系。為考察這一點，本文選取重慶市的數據樣本進行驗證。重慶市作為我國西南地區的工商業重鎮和西部的唯一直轄市，近二十年來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商直接投資。2014年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4233億美元，比1995年增長了7117%。與此同時，重慶市經濟逐年高速增長，2014年重慶市生產總值達14265億元，遠超中西部其他城市，在全國各城市中位居第六，比1995年增長了1170%；2015年重慶市生產總值達15720億元，同比增長11%，以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69%）的增速領跑全國，成為逆勢增長的范例。這就意味著重慶市的經濟發展不僅具有鮮明的區域特征，還在新的經濟發展周期中處在領先的位置，具有典型性。

從理論上講，外商直接投資在給重慶市帶來資本的同時，也帶來了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理念，增加了就業機會，優化了產業結構，進而為重慶市的經濟增長形成促進作用。但鑒于經濟增長的“多因一果”特性，外商直接投資有沒有促進或在多大程度上促進了重慶市的經濟增長，還是一個有待于進一步量化研究的問題。

目前，有關我國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多集中在長三角和珠三角等東部沿海省份與城市，對以重慶市為代表的中西部地區的研究非常有限。因此，本文在借鑒已有文獻的基礎上，嘗試運用最新統計數據，對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與其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期望發現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對促進重慶市經濟增長方面的作用方向及作用程度。

二、變量選取與數據處理

通過梳理相關實證研究，發現已有文獻在進行計量分析時大都以GDP生產方程為基礎，考察FDI與東道國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被解釋變量體現的都是東道國的經濟增長，所采用的代理指標有：GDP、GDP增長率、全要素生產率等。作為解釋變量之一的“FDI存在”，所用的代理指標有：FDI存量、FDI流量、FDI在GDP中的比重等（Borensztein，1998；Javorcik，2004；Keller，2004）。為了研究重慶市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和經濟增長的關系，本文選取重慶市生產總值（GDP）為被解釋變量，選取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存量（FDI）為解釋變量。

考慮到數據的完備性和可比性，本文選用1995—2014年重慶市生產總值（GDP）和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FDI）為數據樣本。所用數據均源于《重慶市統計年鑒》和重慶市統計局統計公報，其中把FDI按照當年美元與人民幣平均匯率折算成人民幣。鑒于宏觀經濟指標的時間序列數據多呈偏態分布，存在異方差，不能滿足最小二乘法的假設條件，本文對相關數據進行了對數處理，一方面可以使數據趨于正態分布，減少異方差出現的概率，保障回歸分析的有效性；另一方面，也能滿足經濟數據一般為正數的要求，并直觀表現彈性系數的概念。

三、協整檢驗

GDP和FDI等宏觀經濟指標的時間序列數據可能是存在單位根的非平穩數據，如果對非平穩數據直接進行回歸，則可能造成偽回歸。為了消除時間序列數據的非平穩趨勢，一種方法是將變量數據直接差分，這樣做會縮小變量數據的變化范圍，可能導致對回歸方程的解釋失去真實的經濟意義。因此，本文擬采用協整檢驗法（Cointegration Tests），對重慶市GDP和FDI兩個可能存在單位根的時間序列進行研究，考察兩個變量之間長期的均衡關系。

（一）ADF單位根檢驗

協整檢驗的第一步，是檢驗數據是否平穩，即是否為同階單整。運用Gretl軟件（Gretl ，即Gnu Regression， Econometrics and Time-series Library，是一種可以編纂和解析計量經濟學數據的開放源代碼軟件），對表1的LnFDI和LnGDP時間序列數據進行ADF單位根檢驗，檢驗數據的平穩性，檢驗結果見表2。

由表2可見，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LnFDI、LnGDP和經過一階差分的△LnFDI、△LnGDP均為非平穩數據。LnFDI和LnGDP在經過二次差分后，△△LnFDI和△△LnGDP均變為平穩序列，其P-Value均小于005，說明經過二階差分后，兩個變量均為二階單整序列，滿足對數據進行協整檢驗的條件。

（二）OLS回歸和殘差的平穩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確定重慶市FDI和GDP是否存在長期的線性相關性，首先把LnGDP作為被解釋變量，LnFDI作為解釋變量，利用最小二乘法（OLS）建立回歸方程，回歸結果整理如下：

由表3殘差的平穩性檢驗結果來看，殘差一階差分的ADF值為-29111，小于5%顯著水平下的臨界值-28621，說明回歸方程的殘差項是平穩的，由此可以推定，LnGDP和LnFDI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的概率大于95%，OLS回歸方程不存在偽回歸現象，能夠較好地表達真實的經濟意義。

從回歸方程可以看出，LnGDP和LnFDI的符號同為正號，說明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和經濟增長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LnGDP和LnFDI的相關系數為07072，說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重慶市生產總值會增長07072%；從整個回歸模型來看，F值較大，R2和調整后的R2分別為08696和08623，均接近1，說明回歸直線對觀測值的擬合度較優，回歸方程能較好地反映FDI與重慶市經濟增長的長期線性相關性，外商直接投資與重慶市經濟共同增長，二者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

四、格蘭杰因果檢驗

通過上述協整檢驗，發現外商直接投資與重慶市經濟增長存在長期相關性，但二者是否具有時間上發生的先后順序，還需要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來證明。

前文的ADF檢驗已經證明LnGDP和LnFDI在二階差分后均為平穩序列（見表2），因此可以運用Gretl軟件，直接對表1的數據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Granger Causality Tests），檢驗結果見表4。

由表4的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可知，當滯后期數為1時，在10%的顯著水平下，LnFDI是LnGDP的格蘭杰原因；當滯后期數為2時，在5%的顯著水平下，LnFDI是LnGDP的格蘭杰原因；當滯后期數為3和4時，LnFDI不是LnGDP的格蘭杰原因。當滯后期數為1和2時， LnGDP不是LnFDI的格蘭杰原因；當滯后期數為3時，在1%的顯著水平下，LnGDP是LnFDI的格蘭杰原因，當滯后期數為4時，在5%的顯著水平下，LnGDP是LnFDI的格蘭杰原因。

五、結論

通過對重慶市1995—2014年GDP和FDI樣本數據進行協整檢驗，結果表明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與重慶市經濟增長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當其他條件不變時，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重慶市生產總值會增長071%，外商直接投資對重慶市經濟增長有長期穩定的促進作用，這為重慶市進一步擴大開放力度，打造內陸對外開放的高地，吸引更多的外商直接投資提供了經驗證據。

通過對重慶市GDP和FDI進行滯后1-4期的格蘭杰因果檢驗，發現LnGDP和LnFDI之間不存在雙向格蘭杰因果關系。在滯后的1、2期，LnFDI是LnGDP的格蘭杰原因，且滯后1期的顯著性水平高于滯后2期，說明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在進入重慶市后的前兩年即對經濟增長產生促進作用，促進作用的滯后性主要歸因于投資與回報之間的正常時間差；在滯后的3、4期中，LnFDI不再是LnGDP的格蘭杰原因。

在滯后的1、2期，LnGDP不是LnFDI的格蘭杰原因；在滯后的3、4期，LnGDP是LnFDI的格蘭杰原因，滯后4期的顯著性水平高于滯后3期，說明西部大開發后，重慶市基礎設施不斷完善，經濟迅速發展，加上政府相關優惠政策的陸續出臺，給外商直接投資創造了投資機會，使得FDI在后期大量涌入重慶市。

總之，重慶市GDP的增長吸引了更多的FDI涌入，FDI的涌入隨后促進了重慶市經濟的增長，兩者動態促進，相互作用。盡管相互促進的作用并不同步，但從長期看，兩者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重慶市首先通過發展當地經濟，為外商直接投資提供了更好的發展機遇和更多的利益契合點，才吸引到更多的外商直接投資進入；大量優質外商直接投資的流入，又進一步促進了重慶市經濟的長期可持續增長。重慶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這種良性互動關系，可以對我國西部其他城市的經濟發展發揮示范作用和引領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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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In recent years Chongqing is committed to build the new open highland and the economic growth rapidly. Based on the time series statistics data on 1995-2014， we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correlation and causality between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of Chongqing. The cointegration test and granger causality test show that 1% increase in FDI will be correlated with 0.71% increase in Chongqings GDP，they bave a positive long-term correlation.In the short term， Chongqings GDP of lag 3 and 4 are the Granger cause of FDI， and FDI of lag 1 and 2 are the Granger cause of Chongqings GDP .

Key words：FDI； economic growth； Chongqing； cointegration test； granger causality

（責任編輯：董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