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荊門市龍泉中學 趙萱儀
哈代和托爾斯泰小說的生態女性主義觀對比
■湖北省荊門市龍泉中學 趙萱儀

哈代與托爾斯泰作為世紀之交最杰出的作家,對二十世紀世界文化的發展意義重大,二者超前的生態女性主義思想及其作品中所呈現的豐富的生態女性主義的多維視角遠未引起人們足夠的關注和重視。生態危機是當今世界面臨的重大問題,生態女性主義為我們面對生態危機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環境和女性問題不是孤立的,要從根本上解決生態危機,緩解環境問題對社會所造成的壓力,從生態女性主義這個新的角度去思考引起環境問題和生態危機的原因,有助于開啟解決環境問題的新思路。
生態女性主義是女性解放運動和環境保護運動相結合的產物,是女性主義面對當前生態危機所發展出來的一種社會思潮。正如生態女性主義學者瓦爾·普魯姆伍德所說,生態女性主義“并不是一次海嘯,它建立在其它形式的女性主義思想基礎之上,因而它與每一種女性主義都有著部分共識”。國內哈代小說的研究者眾多,不過整體而言研究零散,浮于表面。國內對托爾斯泰小說的研究側重于對托爾斯泰女性觀的研究,從生態女性主義視角解讀甚少。本文正是基于這一全新的生態女性主義理論,對兩位作家小說中闡釋的生態女性主義觀進行對照解讀,力圖最大程度的對小說蘊涵的生態意識和女性意識予以展示,并分析它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西方以男性為中心的男女二元對立的文化傳統割裂了人類與自然、男性與女性的親密關系,使得二者長期處于對立狀態。從終極意義上講,對女性和自然的雙重統治有著共同的文化根源,即二元對立思維和價值等級制。哈代與托爾斯泰的小說真實地展示了婦女在工業社會發展進程中所遭受的家庭和社會的雙重壓迫及生存困境,著力謳歌她們在與命運抗爭的過程中的不屈精神。
(一)真與美的幻影——《苔絲》與《哥薩克》中的女性與自然
哈代筆下對于自然濃墨重彩的描寫令人印象深刻,在其代表作《德伯家的苔絲》中,苔絲一個在英國鄉村自然環境中長大的清純少女,有著鄉村姑娘的純樸自然,同時身上又有一種樸實無華的高貴的氣質和堅韌的性格。魯樞元在論述人與自然、藝術的關系時說:“詩與藝術是扎根于自然的土壤之內、開花于精神天空之中的植物。女人比男人更接近自然,也更接近藝術;窮人比富人更接近自然,也更接近藝術”。充滿快樂、活力、朝氣的鄉村姑娘苔絲最直觀地體現了這種女性與自然內在的聯系。然而隨著資本主義工業文明逐漸侵入英國農村城鎮,傳統小農經濟崩潰,淳厚鄉民潦倒,女性與自然無疑成為工業發展進程中最大的受害者。苔絲的美與真成為農業文明被工業文明侵蝕前留給人們的最后的幻影。
托爾斯泰的中篇小說《哥薩克》是托爾斯泰在生態女性主義方向上探索的早期成果。托爾斯泰在小說中描繪了高加索自然和女性融合化一的生態女性美。羅堅在分析莊子崇尚自然的美學價值時說:“對自然美的追求,實質上是對社會丑的一種反動。作為自然主義者,莊子美化自然是為了突出社會的丑惡(文明的異化),贊美自然是企盼人性的復歸(返璞歸真),回歸自然是為了自我解脫(審美的超越)。”這一分析深刻地揭示了自然、社會和人性之間的相互作用,確認了自然對社會壓抑和人性扭曲
的拯救力量。托爾斯泰對自然生態的崇拜也同樣具有追求人性復歸和對抗社會壓抑的意義。“那些客廳、那些摻有假發的抹油的頭發,那些不自然地拿動著的嘴唇,那些遮掩起來的、奇形怪狀的瘦弱的四肢,以及客廳里那些本來不配稱作談話而勉強充作談話的偶喝私語”。《哥薩克》體現了托爾斯泰身體力行地嘗試通過回歸自然,追尋生態女性,探索療救社會的門徑。
(二)毀滅與救贖——《還鄉》與《復活》中的女性與自然
在哈代的小說《還鄉》中,女主人公尤苔莎在繁華的布達茅斯度過童年,現代文明的象征在她的性格上留下深深的印記并賦予其朦朧的現代意識。她奔放不羈、我行我素、不安現狀,受物質文明的引誘對外面的精彩世界充滿渴望,她本屬于自然,是荒原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可是現代文明對她的誘惑卻讓她逃離庇護她的自然,最終只有毀滅。《還鄉》展示了一幅自然受到工業文明的無情侵蝕,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被打破,大自然面臨生態危機的悲劇性畫面。
在小說《復活》中,托爾斯泰把關注的目光從俄國貴族女性的發展問題轉向了最受俄國男權社會漠視的下層女性馬斯洛娃身上。馬斯洛娃作為一個俄國下層女性的縮影,一個“當代的奴隸”的女性縮影,她從一個純真的少女蛻變到一個妓女的過程,從生態女性主義的視角來看,她的蛻變實質上是一個沙俄男權社會的奴役過程和階級歧視,也是其自身背離女性與自然和諧共存環境所吞下的苦果。
(三)批判與審視:哈代與托爾斯泰的超越與局限
哈代的小說在出版之初曾備受質疑,甚至被指責為有傷風化,托爾斯泰則是一個被歐洲的批評家幾乎完全忽視的主題,作家所遭受的冷遇恰恰驗證了二者獨立不羈的思想及其超前的生態主義意識,他們的小說是為眾多社會底層女性鳴不平的“抗議書”,女性與自然在他們筆下是真與美的化身。
哈代的生態女性主義觀中雖然有明顯的現代文明批判意識,他致力于探討和營造人與自然、自然與文明之間的和諧關系,但是他突破不了現實社會的束縛也沒有能力尋求到解放女性和自然的途徑。托爾斯泰的生態女性主義觀帶有從政治經濟制度出發的社會生態發展的改良意識,他毫不留情地批判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權社會制度,認為沙俄男權社會制度是危害女性生態發展的根源。
哈代與托爾斯泰的生態主義女性觀雖然受時代的限制有一定的矛盾性和局限性,不過這種矛盾與局限體現了作家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文明與環境和諧發展的思考與探索。
中國共產黨在十八大報告中把“生態文明”這一理念寫進黨的行動綱領,表明對生態問題的關注已經上升為一種強大的國家意志。通過對比分析哈代與托爾斯泰作品中自然與女性的命運與位置,構建女性從“缺席”到“在場”,從“毀滅”到“重生”,逐步擺脫“邊緣”與“他者”地位的生態女性主義價值觀,這和當下倡導生態文明,倡導和平與和諧社會的時代脈搏殊途同歸,為構建和完善構建生態文明社會指明了方向。
責任編輯 鄭占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