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巍子，一個永遠在路上的西北漢子

文/徐林正

演員巍子，一個永遠在路上的西北漢子

文/徐林正

影視演員巍子的人生是獨自闖蕩、自由自在的瀟灑人生。在這個年代的娛樂圈，金錢、人氣、地位等等成為重要的結算依據，但對于巍子而言，唯一的結算依據就是自由。

當年為了找個好單位而苦學數載，但很快就離開了他當年追求的。輕易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東西舍棄，也許只有巍子干得出來。

巍子是一個江湖獨行狹，獨自經歷生活的風雨坎坷，獨自感受世事的滄海桑田。

這就是巍子，一個永遠走在路上的人。

“流放”歲月

1956年1月，巍子出生于寧夏銀川。父母都是當地機關干部，巍子的童年充滿了幸福和快樂。在巍子的記憶里，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不怒自威，什么都靠自己。如當時單位給配了輛自行車，父親每天回來就是先擦自行車，擦得雪亮。自行車壞了，別人都送到修車行去，而父親則三下兩下就修好了。父親喜歡運動，經常帶巍子滑冰、游泳、釣魚。“就是他帶著我，前面總是有一個很高大的身影,我跟在后面跑。我小學六年級就獲得寧夏回族自治區滑冰冠軍。”巍子如是說。

但“文革”毀壞了這一切的美好，父母被打成“走資派”，經常遭批斗，巍子成了沒人管的孩子，他帶著弟弟東游西蕩的同時還掛念著父親的安危。后來，父母被關進“牛棚”，巍子兄弟也被送到父母的老家河北，跟爺爺在一起。沒有嚴父慈母的約束，他就像脫韁的野馬，東游西蕩。

1973年，在“上山下鄉”運動中，巍子被下放到黃河邊上的一個叫楊家寨的村子，在“牛棚”受盡折磨的父親沒有問巍子到哪里落戶，只是默默地動手給他做了一張木床。在“流放地”，無論是寒風凜冽還是夏日炎炎，這張木床一直伴隨著巍子并帶給他慈父的溫暖。

巍子落戶地是燕豐第二生產隊。當地干部擔心知青擾亂村民，在遠離村子的地方專門蓋了一個知青居住點，巍子就住在牲口房邊上的一個小房子里。

被“流放”的知青來自五湖四海，他們帶著一肚子委屈、一肚子無奈、一肚子怨氣來到這黃河遠上的小村莊，生存的沖突似乎只有靠“打架”來解決：隊與隊之間，為了爭奪地盤——打架；人與人之間，為了爭奪食物——打架。巍子說：“在知青歲月，至今給我的感覺是三天兩頭要惹點事，打群架。”為了生存，知青們絞盡腦汁想盡辦法，但用得最多的法子是打架。

——也還有別的途徑，巍子利用了帶去的一臺海鷗牌照相機。他自己動手做了一個放大鏡，花很少的錢買了一些過期相紙，自己沖洗。他給農民拍照，不收錢，只要管一頓飯吃就行了。

——“那時誰欺負我，我就跟誰干，主要目的是爭奪吃的。大鍋飯，一人一個饅頭。但有人多拿了一個，你沒有了，就向對方要，對方不給——打架！”

——“當然還有爭奪地盤，另外工作責任制，干完活才能夠收工，大家分頭做，有人偷工減料，不干了——打架！”

巍子打架打出了風格和水平，成了當地有名的“壞人”，讓當地農民頭疼，讓遠近知青害怕。在打架的主題中，巍子度過了第一年。但當第一批知青順利返城后，巍子慌了神，他覺得如果再這么“壞”下去，回城就沒指望了。

巍子突然有一天下了決心，要“浪子回頭”，不再打架了。他積極勞動，兩次都累得吐血。1975年，他整整工作了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也沒有休息，獲得了全生產隊最高的工分。接著，當時各種榮譽往巍子身上靠，獎狀糊滿墻，表揚登滿報，他成了“農業學大寨”的“楷模”。他還擔任了生產隊副隊長，大隊團支部副書記。

但望眼欲穿，依然等不來回城的消息，許多知青認命了，不少人與當地村民結婚生子，準備永遠安家落戶。

也有人跟巍子說，找個當地的女孩子過日子算了，好歹有人給你做飯洗衣服。但巍子只是想著回家。

由于表現出色，公社推薦巍子去上農業大學，但要與他們簽訂協議，三年大學畢業后必須回來。但巍子不想回來，只好放棄一次難得的上大學的機會。有所失，才能有所得，這樣他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進入演藝界的機會。

漂泊藝海

1976年夏，當巍子還在黃河邊漂泊的時候，一個同學去看巍子。他給巍子帶去了寧夏師范學院招話劇班的消息，這些學生都是由寧夏話劇團代培的。他建議巍子去試試。因為這位同學的母親就是寧夏話劇團演員，可以給巍子做輔導，巍子說：“那就去試試吧。”

他騎自行車長途奔襲，直奔寧夏話劇團，得到的答復是招生早已經結束了。但山重水復之后柳暗花明，有兩個人被刷下來，要補招。巍子參加了考試，一個月以后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1976年9月，巍子進入了寧夏師范學院話劇班，開始了他的演藝之旅。

他們班總共有20人，畢業以后8個留在寧夏話劇團，巍子算是成績不錯的，留在話劇團待了9年。

1985年，中央戲劇學院有兩位老師到寧夏話劇團講課時順便告訴巍子，中央戲劇學院干部專修班要招生。巍子就去報考，但考得并不好，幸好那兩個老師為他奔忙游說，說這個學生基礎條件很不錯，巍子才得以進入這所高等學府，“搭上了末班車”。

1986年，巍子正式就讀中央戲劇學院。他一打聽知道自己是屬于可招可不招一類的，于是刻苦學習，主要的課余時間都是在排練廳和圖書館度過的，幾乎沒有什么休息時間。一分耕耘，一分收獲。1987年，在中戲第一屆小品大獎賽上，巍子獲得了編劇、導演和表演三個一等獎。很快吸引了浙江話劇團和鐵路文工團的目光，他們紛紛跟巍子聯系，希望畢業以后去他們那兒工作。

巍子就覺得真的“有戲”了，但多少希望能夠在畢業劇目中演上主角。1988年，他們排演的畢業大戲是話劇《桑樹坪紀事》，由院長徐曉鐘老師執導。當時所有的男生都在競爭男主角，所有女生都在競爭女主角。在評分中，巍子雖然獲得最高分，但老師們認為巍子演農民村長的主角太洋氣了一點，而且年齡相對偏小。等到宣布角色的時候，大家都嚇一跳，巍子也嚇一跳，原來讓他演一個農民瘋子。巍子心里不痛快，這不是更土了嗎？巍子就去問為什么要讓我演瘋子。回答是：“你的可塑性比較強。”就這樣排練了一段時間，又說要換男主角，又重新競爭一輪，巍子的得分還是最高。于是老師讓巍子準備演男主角。巍子非常興奮，但準備了幾天，老師又告訴他，前面那幾個男主角鬧情緒，工作不好做，男主角不換了，巍子你還是演瘋子去吧。當時巍子非常失望和傷心，說：“那我就跑龍套吧，那個瘋子我也不演了。”

老師勸說巍子說：“你還是要演，這個瘋子戲分是少了一點，但不一定不出彩，不只是男主角出彩。”巍子當時想試試看吧，反正盡自己最大努力就行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話劇是根據小說改編的，老師讓他們改編自己所演的部分，巍子的那一段戲被編成了完整的第二場，沒想到一場戲下來，巍子的出色表現引起了觀眾八次掌聲。巍子的激情，巍子的想象力，巍子的表現力在這個“瘋子”身上表表現得淋漓盡致，巍子一舉成名。當時北京有七個專業文藝團體希望巍子到他們單位工作。巍子當時想要留在北京，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偏偏還有。《桑樹坪紀事》最后一次演出謝幕后，當時的文化部副部長英若誠與演員握手合影，英若誠和巍子有一番對話。

畢業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夠有什么打算，只是希望能夠找一個好的單位。

想不想去人藝？

在課堂教學中，教師只有把學生的學習情緒調動起來，才能構建良好的課堂氣氛，才能使學生在認知的過程中產生愉悅感，并激起和發展他們的智力。現代教育理論認為，只有良好的教學策略，才能達到良好的教學效果。而如何調動學生的學習情緒，對教師而言，是具有藝術性的教學策略。

……

巍子告訴記者：“怎么不想，我想，但不敢想。因為北京人藝當時對我來說是皇家藝術劇院，實在太高了，像我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不敢有這么大的奢望，我就沒吭聲。后來同學都知道這件事，他們都說太牛了，有戲了。這哪能呀，他就這么一問，我就隨便一說，能真的嗎？”

結果到晚上，樓道里喊巍子接電話，巍子以為是哪個老師或者記者打來的。

巍子接了電話才知道是北京人藝林兆華老師。林兆華老師說：你的戲我都看了，然后我們經過研究，英若誠也傳達了他的意見。北京人藝請你加盟，希望你明天到北京人藝談一談。巍子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一夜沒有睡。第二天下午沒課，巍子去了北京人藝。當時接待他的是于是之、林兆華、林連昆等人藝巨星。

1989年，巍子正式進入了中國話劇藝術最高殿堂北京人藝。這一年，巍子憑借所演的《桑樹坪紀事》的“瘋子”一角獲得了第六屆“梅花獎”。中戲在校生獲得“梅花獎”，巍子是第一個。同時因在《虎符》中的出色表演他還獲得了當年的“文華獎”。但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想到五年以后他會毅然辭職。

巍子剛到北京人藝的時候，《原野》剛剛開排，那時他進了排練廳，很多人不認識他，盡管巍子在中戲時做的小品獲過獎，但真要在人藝做小品了，還是緊張得兩腿發抖，他就跟導演林兆華老師說：“林老師，我上不了。”林兆華說；“你放松放松，你在中戲做得那么好。為什么不敢做？我相信你能演好，我先不排你的戲，你在底下看。”于是巍子就天天去排練廳看他們排，慢慢地熟悉那個地方了，也慢慢地適應那個氣氛了。《原野》一舉成功，確立了巍子在北京人藝的地位，后來又參演《海鷗》，再也沒有人懷疑巍子的能力了。

1992年，巍子破格成為北京人藝乃至全國最年輕的一級演員。照這樣下去，巍子必將成為北京人藝的絕對主力。

接著，巍子主演了第一部電影《黃河謠》，該片屢屢獲獎，巍子深受好評，巍子的內心有了一種在影視王國馳騁的夢想，但這與嚴謹的人藝產生了沖突。1992年，巍子接到了大量的戲，人藝排戲的節奏特別慢，一部戲要排好幾個月。然后再加上演出，一年沒有幾個戲，工作量特

自由闖蕩

1992年，《情滿珠江》劇組請巍子擔任男主角，但北京人藝起初不同意，最后雖然同意了，但彼此都覺得不是滋味。巍子的感覺尤其不好，他覺得請假雖然準了，但有一種在干一件不光彩的事的感覺。這一年，巍子被評為全國最年輕的國家一級演員。但巍子再也不愿意回到那個他認為受盡束縛的北京人藝去。1993年，北京人藝讓巍子主演話劇《阮玲玉》男主角，但巍子不愿意，因為他要主演香港著名導演嚴浩執導的電影《天國逆子》。

巍子想，老是這么拖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經過非常冷靜的思考，1993年的一天，巍子專門找到領導：我要辭職。

“辭職”這兩個字當時會讓人嚇一跳。在當時的氣氛里，一個沒有單位的人，意味著你是個沒有組織的人，甚至似乎是個犯了錯誤的人。

北京人藝起初不同意，許多前輩、同事也都紛紛勸巍子不要辭職，這些聲音匯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但是巍子大有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不管人藝同意不同意，他干脆就不去上班了。

巍子告訴記者：“人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是自由。當時我很固執，我就不去上班了，工資我也不要了。到現在，我覺得愧對人藝，是性格所致，沒有辦法，但至死無悔。今后的日子無論是風是雨，是福是禍，都自己一個人認了。”

1994年，北京人藝批準了巍子的辭職。從此，巍子真正過起了獨自闖天下的日子。

多少年來，巍子孤身闖江湖，先后在《黃河謠》《蔣筑英》《留村察看》《香香鬧油坊》《風雨澳門》《情滿珠江》《上海滄桑》《百日追蹤》《生死較量》《沒有家園的靈魂》等影視作品中有出色的表現。尤其是2010年他在電視連續劇《鐵梨花》中飾演軍閥趙元庚、2013年在《打狗棍》中飾演英雄戴天理，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贏得觀眾和業界的好評。別小，又不讓你干別的，當時感覺時間老不滿，老閑著。上午9點進排練廳，中午12點回來就沒事了。他覺得特別枯燥，覺得自己要憋出病來……

摘編自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中國影視明星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