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慘不如比狠

陳立飛

周星馳版《唐伯虎點秋香》的橋段里，周星馳和另一哥們兒為了進秋香府上，相互比誰的人生更慘。最后那哥們兒用木棍把自己敲死了，并仰天長嘯——誰能比我慘。

選秀節目里，有些選手訴說自己辛酸的經歷，一路的不易，一定配上煽情的背景音樂。

我的內心戲經常是——老比慘多沒勁，有種比誰對自己狠呀。

前段時間看《歡樂喜劇人》，一周推一個新節目，創作壓力巨大，攝制組最喜歡記錄各位喜劇大咖們在準備節目時的苦逼橋段來娛樂大眾。岳云鵬最苦，瞇著本來就不大的小眼睛，說兩天兩宿沒睡覺了，吃飯都是催對方吃快點；另一組說太興奮了，三個小時后就能吃早餐了，好開心；開心麻花們說：“我們要搞笑，我們不睡覺。”

不是比誰慘，而是比誰對自己更狠。這個賣點我喜歡。

我老覺著，這個世界，一般取得些更高成績的人，都是那些敢對自己下狠手，甚至有些“自虐”的人。一個人可怕的不是有多努力，而是可以持續那么久。

小李子奧斯卡陪跑22年，今年終于拿到了小金人；為了拍《荒野獵人》，變肥變邋遢，和熊搏斗幾乎一鏡到底，這是什么，這是為藝術獻身啊。我個人覺得吧，為了藝術去減肥，值得欣賞；去增肥，太難以接受了，好不容易擁有的六塊腹肌卻要人為地變成圓滾滾，這太殘忍了。一個人為了夢想，怎么可以這么拼？而且領獎的時候沒有聲淚俱下訴說這些年來的不易，依然是招牌的笑容，讓大家多關注氣候變暖——全程無尿點啊。小李子那一天真配得上全世界的贊美，朋友圈被他刷屏也是樂意。不是一部《荒野獵人》，而是致敬這些年來每一部作品所表達的盡心盡力。

自己在香港的時候，天天跑去公寓樓下的健身房鍛煉，什么卷腹，杠鈴深蹲，橢圓機，跑步機，想著自己未來某一天穿襯衫肚子上沒有凸起的弧線，而且只挑修身款的，去年就在說著等身材再好一些的時候，就去定制一套西服……現在過去半年了，估計得定制個加大碼的了。

而且會注意到一個現象，在健身房里經常碰到的熟悉面孔，往往都是那些身材好，有肌肉的。這邊某男胸肌隆起，六塊腹肌分明，顏值爆表，痛苦地做著腹肌撕裂；那邊某女前凸后翹，腿型修長，扎著馬尾，在跑步機前揮汗如雨。整個健身房，幾乎是猛男靚女的秀場。他們體形已經夠好，仍然對自己夠狠。而身材不好的人，可能只占到20%，而且，流動性往往很大。所以，新面孔往往是些吭哧吭哧立志要鍛煉減肥，像我這般的loser。雖然說他們才是最需要到健身房的人，但現實是，健身成功者，才是這里的常客。

優秀也許不難，難的是一直保持這種優秀的狀態。就像雞湯所說——優秀，是一種習慣。

在給香港研究生畢業的年輕人，或者在校實習生培訓的時候，經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在香港這類一線城市，你如果還用你老家的那套努力程度來要求自己的話，過個兩三年，你一定會陷入窘境，面對巨大的生存壓力。香港的房子本來就貴，非香港永久居民，還要交22.5%的稅，800萬的房子，交200萬的稅。去年深圳的房子已經漲瘋，上海這個月又開始瘋漲。女孩子還真有二次選擇，可以嫁得好，男人如果不是富二代，就真完了，肯定要淘汰出城。所以，要么努力快點掙錢，要么努力快點成長，然后價值高位變現。這幾年完不成資本或者自我價值的原始積累，只能一直在路面爬行，無法完成人生或職場第二輪的起飛或轉型。這點就像融資，不能迅速拿到A輪融資，就肯定出局；拿到了A輪，相當于完成原始積累，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但至少有資格上牌桌，能和對手比畫兩下了。

你不對自己下狠手，這個世界就會對你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