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報人康同薇對中國近代婦女解放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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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隨著西學東漸，以康梁為代表的維新派拉開了中國近代婦女解放運動的序幕。康同薇作為早期女報人的代表，是這一運動的直接受益者和參與者。本文將結合康同薇在戊戌維新時期的社會實踐，探究其在中國近代新聞史和婦女解放史上的開創性意義。

關鍵詞：康同薇；女報人；婦女解放；戊戌維新；康有為

何為婦女解放？“就其本質和內容而言，在近代意義上主要是為了解除幾千年來封建綱常倫理對婦女思想的禁錮和肢體的束縛，使婦女在文化、教育、經濟、政治、家庭諸方面獲得與男子同等的權利，乃至人格的自由與獨立。”[1]隨著西學東漸，西方早期自由主義女權思想通過在華的外國教會、學校、報刊等傳入中國，恰巧與國內救亡圖存的愛國熱潮不期而遇。其中天賦人權、男女平等的思想迎合了維新派號召國內女性加入“保國、保種、保教”的政治需要，于是他們以“禁纏足”、“興女學”兩個關系女性身體解放和精神解放的問題為突破口，在制造宣傳輿論的同時，也為一批進步女性提供了參與社會實踐的平臺。因此，戊戌維新拉開了中國近代婦女解放運動的序幕。

作為維新派領袖康有為的長女，康同薇不僅是這一運動的直接受益者也是最早參與者。康同薇，字文僩，號薇君，廣東南海人。1879年出生，自幼不纏足、不穿耳，接受良好教育，天資聰慧，勤學強記，精通國學、英語和日語。15歲時，根據《二十四史》編撰《風俗制度考》，后翻譯大量日文書籍，協助其父編撰《日本政變考》和《日本書目志》。1897年參與澳門《知新報》的編譯與撰述工作，1897-1898年積極參與女學會、女學堂、《女學報》的籌備工作。據學者考證，[2]她是中國新聞史上第一位女報人。1899年與麥仲華結婚后，一直旅居海外，直到1974年病逝。觀其一生，雖參與辦報工作不足兩年，但她身體力行打破了中國幾千年來“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內”、“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觀念，其對中國近代婦女解放的貢獻具體表現如下：

（一）以筆抒懷，心系天下

1897年2月22日，澳門《知新報》創刊，為康同薇參與辦報提供了平臺。在《知新報》，她主要擔任兩項工作：一是翻譯日文，二是撰寫論說。“近刊之日本報大半為南海先生之女公子康同薇所譯，揭之于此以免掠美”。[3]在《知新報》第32冊時她已參與日文翻譯，直到第43冊，康同薇開始完全接替山本正義，“本館去年所聘之日文翻譯山本正義、英文翻譯陳君焯如皆已因故自行辭去。嗣后所譯日文擬請南海康文僩女史任之……此布”。[4]同時，她還是撰寫論說，在第32、52期期首分別刊登《論中國之衰由于士氣不振》、《女學利弊說》兩篇文章，與當時《知新報》其他男性撰稿人的水平不相上下。

《論中國之衰由于士氣不振》是表達康同薇心系天下的重要論說，文章從中國歷代王朝的興衰到美英德日、土耳其印度中國強弱對比，邏輯清晰，論證充分，氣勢宏大，立意深遠，指出真正的“士”應該是 “仰觀造化，俯察宗教，綜覽古今，橫審中外，以圣人之學，治天生之民”的人才，進一步提出“士者，國之基也；士者，才之宅也。士盛則其國強，士寡則其國殃”的觀點。康同薇在肯定維新派志士“公車上書，激動全國，強學立會，開發天下，士氣一振”的同時，在文章最后也發出了自己的吶喊，“吾也漆室抱憂，投梭而起，杞人之念，益用拳拳，天下士其同此衷否耶？”，表現出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感。此時的康同薇已不再是舊社會遵循“三從四德”的傳統女性，已逐漸成長為擁有獨立思想，憂國憂民的社會新女性。

（二）號召女性，永不纏足

從小深受父親康有為維新思想的影響，康同薇4歲便開始不纏足，“同薇不裹后，同璧及諸侄女乘勢而下，不裹易易矣。”[5]因此，康同薇成為了不纏足的典范，起到了開風氣、樹榜樣的作用。1895年，康同薇、康同璧姐妹二人開始主持由其父創辦的“粵中不纏足會”。相較當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女性，她們經常拋頭露面，現身說法，宣講不纏足的種種好處，參與者很多，后逐漸推廣到了上海、天津、北京等地，成為了全國性的活動。

1897年秋，女學會在經元善、梁啟超、陳季同、鄭觀應等外董事資助下創辦，康同薇、李閏（譚嗣同妻）、黃謹娛（康廣仁妻）等進步女性擔任內董事，主持事務。其的宗旨是討論婦女教育及婦女權利問題。1897 年 12 月初，中國女學堂籌備會議的兩份記錄中提到了康同薇， “惟康小姐文采敏捷，援筆立論” ，“與集共百二十二人，座中博學妙才，首推南海康小姐”。[6]可見，康同薇在當時的社會界得到了很大的認可。不少精英女性受她影響加入女學會，一起傳播新思想。1898年4月13日，女學堂開學，女學會中的一些進步女性主動擔任教習和管理工作。在女學堂的帶動下，蘇州、松江、廣東等地女學堂也相繼成立。

（三）呼喚平等，重視女學

1898年7月24日《女學報》在上海創辦，康同薇、裘毓芳（裘廷梁侄女）等女學會成員主編該報。為了達到宣傳效果，在發行上，前三期免費贈閱，第四期起每張收取三文的成本費，每期都附有插圖；在內容上分為論說、新聞、征文、告白四個欄目，以討論女子教育問題和其他有關女子權利問題為宗旨，提出了男女平等、提倡女學等婦女解放主張；在語言上，主張使用白話文，潘璇在第一期發表的《上海〈女學報〉緣起》中，就指出“當下的人們出言措辭只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好，不必用古文那么深奧，并認為中國人才不出也是因為太咬文嚼字”。[7]在晚清白話文運動中，《女學報》順應時代潮流，并根據女性受教育的實際情況，以白話文形式傳播新觀點，做到了通俗易懂。其提倡白話文的主張，要比胡適在1917年1月發表的《文學改良芻議》一文，早快二十年。作為中國近代第一份婦女報刊，不難看出其思想的前瞻性。

在《女學報》第7期，康同薇發表的《女學利弊說》是最能代表婦女解放思想的論說。她指出雖然“男女形質不同，而為人之道則一”，在否定了“男尊女卑”封建說教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男女平等是天賦人權，女子同男子一樣有受教育權。文章詳細介紹歐美日等國女學教育和婦女的情況，提出興女學與“保國、保種、保教”的密切聯系。同時，反思“偌大一個中國竟無一所自辦的女學校”的原因，主張自辦女學，以雪國恥，“遍立小學于鄉”，“講求有用之學”，大聲疾呼“起二萬萬沈埋之囚獄，革千余年無理之陋風”，為婦女解放吶喊。文章構思嚴謹，言論大膽，深入淺出，關于女學教育的精辟論斷，在中國近代教育史上具有先導性作用。

結語

隨著百日維新的失敗，康同薇也逐漸退出社會，回歸家庭。“得一女無可賀，愈見姊之入世甚深而去學苦知耳。并兒女為累，不能日日上學，而致歸于家。又財力不給，學而無恒，安能成哉！”[8]由康同薇與妹妹康同璧的信件可知，昔日的女報人已擔負起家庭的重擔，而不得志。但是作為早期女報人代表康同薇活躍報界，辦報立說，把握住了時代脈搏，并不是孤立地為婦女命運吶喊，而是自覺吸收西學中天賦人權、男女平等的理念，把婦女問題與國家危亡聯系起來，反對纏足，主張男女平等，注重女學教育，構建了具有資產階級改良色彩的婦女解放思想，為中國近代婦女解放奠定了男女平等的基調。同時，也帶動了一大批女報人的興起，如陳擷芬、秋瑾、唐群英等。總之，康同薇作為中國第一位女報人，在中國近代新聞史和婦女解放史上都具有開創性意義。

[參考文獻]

[1]暢引婷.中國近代知識女性與婦女解放[J].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1（1）：84.

[2]鄧耀榮.中國第一位女報人康同薇[J].中國記者，2013，（3）：64-65.

[3]知新報第32冊.本館告白[N].知新報影印本（一），光緒二十三年九月初一日，1897.9.26.

[4]知新報第43冊.本館告白[N].知新報影印本（一），光緒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一日，1898.2.11.

[5]康有為.《康南海自編年譜》[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116.

[6][8]陳雁.“戊戌變法”失敗后的康家女人[N].團結報，2015.1.22，（7）：2.

[7]尹深.中國近代婦女報刊與婦女解放思想[D].[碩士學位論文]，內蒙古大學，2010：16.

（作者單位：煙臺大學人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