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石頭的情話

孫艷秋

寫給石頭的情話

孫艷秋

打理美，用于地老天荒

你是歷史教科書，我看了，每個世紀都留下來的遺產，有的裝訂成冊，有的是散頁。

你是地理雜志，天然陳列館里，我見到了孤獨和明媚都還在。

鳥鳴在你的深山，花開在你的四季，在你那里不凋零，不落幕，歡歌笑語既可以在方寸間展示，也可以做成放大的相片留存。你的顏色，是春天風暴和盛夏雷雨陣陣的理由，你的腳印，月亮追隨。

都還在，地老，天荒，你都還在打理你的美，絲毫不分心。

一開始就是永遠

那天我經過你，那天下著雨。

你被巨大的力量引導著，從被埋沒的鴻溝中起身，被來自猩猩的人類一再設計，出自圖紙，出自貨幣印刷時代，出自內心的一份牛皮紙答卷。

從黎明出發，趕到你的身邊需要很多光年，很多次肉身的合成，需要一萬聲鳥鳴，十萬噸海水里的鹽和泡沫。

然后，才有我和你的相遇。

我對你只有愛不釋手，我對你一開始就是永遠。

最美的塵世

我的孩子，我真想把你們抱在懷里，仿佛我親生。

我的光和火，綠地和河流，成功和失敗，都通過你涌向我。

你，請當我的孩子，當我的愛人，讓我這樣心疼，這樣產生與世隔絕的心，產生邁開腳步的榮耀，保護和被保護著的開心。

我打開水晶的大門，而你伸出的手指是比鉆石還久遠的愛情。

我接過詔書，我認領了最美的塵世。

我給石頭一個家

我愛上了石頭的花紋，我看上了它的花癡。

我和石頭門當戶對，我和石頭談婚論嫁之前，我給石頭洗去風塵。

石頭用手蒙住我的眼睛。

當一塊白色的鵝卵石用水底億萬年前濕漉漉的眼睛看我時，我驚呆了，它身上有永恒的美，有神秘的淚滑過，有不俗的傳說，有我深愛過的影子。

我仿佛石化，我愿意石化。

和你擦出火花

我開始回憶了，在哪里見過你。

我去過你的花園。石頭房子，石頭小溪，石頭海，石頭浪花。

那天下雨，喝完雨水的石頭就唱歌了。

石頭小調，石頭門，石頭樂譜，石頭心。

那天晴天，曬過太陽的石頭就溫暖如我懷中的火爐了。

我見過你。在冬天的花園。雪花和我握手，我和你生情。

因為人間冷，只一次，我就和你擦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