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冰



摘要:從千年發展目標到可持續發展目標,G20持續關注聯合國發展議程的落實。G20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是雙贏選擇,一方面有利于G20轉型成為長期性綜合治理平臺,并系統化其發展議程;另一方面也為聯合國推動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樹立了榜樣。G20平臺的特點決定其在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上將主要發揮補充性和引領性的作用。G20如果能夠更好利用其召集和動員能力以及提高政策一致性的明顯優勢,同時改善其落實能力,那么G20推動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還是具備較大潛力。
關鍵詞:G20 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G20杭州峰會千年發展目標
2016年G20杭州峰會的一個重要預期成果是制定落實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的集體行動計劃。圍繞發展問題,杭州峰會將實現G20歷史上的兩個“第一次”:第一次把發展問題置于全球宏觀政策框架的突出位置;第一次就落實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制定行動計劃。對于2030可持續發展而言,G20杭州峰會將在推動全球落實上邁出關鍵的第一步,具有開創和引領意義。對于G20而言,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將推動其從一個協調全球經濟事務的首要平臺發展成為一個更為綜合的全球治理平臺。
一、G20的發展議程
發展議題并不是G20的新議題,從1999年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簡稱G20部長級會議)建立之初,發展便是主要議題之一。加拿大學者約翰·柯頓系統梳理和總結了從1999年到2011年間歷屆G20部長會議和領導人峰會在發展議題上的進展,認為“G20在全球發展治理中的投入和創新處于持續增加的趨勢,而且G20既處理了傳統的發展問題—一發展援助,也開拓了發展問題的新領域一一貿易、糧食安全、基礎設施等。對于發展問題的關注在G20治理的六個緯度上都有所體現。”
(一)G20部長級會議時期的發展議程
G20部長級會議時期(1999-2008),發展便是主要議題之一。以應對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為由而組建起來的G20非正式對話機制,在其初期的1999年、2000年和2001的三次部長級會議上,主要議題是亞洲新興市場國家金融領域的穩定和發展問題,其中2001年峰會受“9·11事件”影響,主要關注恐怖主義議題。2002年的印度新德里G20部長級會議,首次討論了千年發展目標問題,開始關注更為廣泛的發展議題。隨后的2003年墨西哥莫蕾利亞會議,2004年的德國柏林會議和2005年的中國北京會議,對千年發展目標都給予了持續的關注和重視。其中,2005年的中國G20部長級會議還發布了《關于全球發展問題的聯合聲明》,強調了“二十國集團作為發達國家和新興國家之間政策對話的主要論壇,應在解決重要的發展問題上發揮積極作用。”2006年到2008年的澳大利亞、南非和巴西的三次G20部長級會議上,越來越多的發展議題加入,其中2007年的南非會議將氣候變化與經濟發展關聯起來,2008年的巴西會議提出了要通過多邊開發銀行和國際金融機構改革來促進基礎設施建設。
回顧G20部長級會議在發展議程上的進展,幾乎所有當前討論的發展問題都涉及過,并且早在2002年G20就開始關注落實聯合國的發展倡議。由于G20部長會議期間,發展議題的對話是在成員國財長和央行行長之間展開的,因此發展議題對財金政策的潛在長遠影響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
(二)G20領導人峰會時期的發展議程
G20上升為領導人峰會以來(2008-至今),發展議題逐漸呈現出兩個比較積極的趨勢:一是更加強調經濟增長和發展問題的關聯,將發展議程納入宏觀政策協調的呼聲逐漸受到重視;二是G20在發展議程上的資源動員能力和集體行動力不斷加強。
發展和增長的關聯在全球金融危機背景下顯得尤為重要。沒有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全球經濟的強勁、可持續和平衡增長是不可能實現的,對于這一點G20已經形成了廣泛共識。發展不再被作為一個相對孤立和專屬于新興和發展經濟體的議題。2009年G20匹茲堡峰會在《G20的強勁、可持續和平衡增長框架》中,明確提出了促進經濟平衡和可持續發展,以縮小發展不平衡,減少貧困。2010年《二十國集團多倫多峰會宣言》第47條再次強調了“對于實現強勁、可持續、平衡增長并有效抵御沖擊這一宏大目標,縮小發展鴻溝、消除貧困是不可或缺的。”2016年G20杭州峰會則把促進經濟增長和落實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這一更為廣泛的發展目標結合在一起。從G20發展議程看,領導人峰會在應對危機、促進世界經濟增長、推動全球經濟治理改革和實現發展目標這四個主要任務上,現階段和未來較長時間內對于增長和發展的關注將會是一個重點。越來越多的事實表明,經濟增長并不意味著可持續發展的實現,增長會帶來新的發展問題,比如貧富差距加大造成的社會不公平,以及經濟增長帶來的環境破壞等等。因此,G20的發展議程具有了統領所有議題的潛質,如果沒有把可持續發展作為衡量經濟增長、全球治理改革和危機應對結果的重要因素,其結果很可能造成可持續發展長遠目標的損害。
就發展資源動員而言,G20具有明顯優勢。G20不僅包含了全球最大的傳統發展援助提供國,還包括了新興援助大國。G20的外圍組織如商業20、市民社會20、智庫20等等,在動員更為廣泛的社會資源方面具有較多影響力。同時,國際多邊開發銀行、經合組織都參與了G20發展議題的討論。因此,就資源動員能力而言,G20的優勢十分明顯。2010年G20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多邊開發銀行的增資,是最好的例證。增資舉措為發展中國家獲取更多的發展資源提供了實質性的支持,其中對非洲開發銀行增資200%,其年度貸款水平相應增長3倍。具體的增資情況見表1。
就G20的集體行動能力而言,除在危機初期推出的共同經濟刺激方案外,在推動與發展相關的國際金融機構改革上也已取得實質性成果。按照匹茲堡峰會共識,“增加發展中國家和轉軌國家3.13%投票權。再加上前一階段改革增加的1.46%投票權,已向發展中國家和轉軌國家轉移4.59%的投票權,總投票權達到47.19%。G20承諾將繼續推進改革,最終實現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平等分享投票權的目標,同時保護最小國家利益,形成一個動態公式以反映各國經濟權重變化和對世行發展使命的貢獻。同時還核準國際金融公司的發言權改革,將總額為6.07%的投票權轉移給發展中國家和轉軌國家,使其投票權增至39.48%。對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改革,G20推動發達成員國向富有活力的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轉移至少5%的份額,并承諾保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貧困成員的投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