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新
天津岳河律師事務所 301700
論合同解除權的行使
劉玉新
天津岳河律師事務所 301700
我國《合同法》對于合同解除權的相關規定相對簡潔,在實踐當中,因其規定不明確使得學界與實務界對于合同解除訴訟的性質爭議較大,從而在實踐中產生了一系列看似與法條規定相悖離的情況發生。本文從合同解除權行使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出發,以期能夠更好的指導實務。
合同解除權;合同解除訴訟;行使限制
所謂合同解除權是指合同當事人依照合同的約定或者是法律的規定而享有的解除合同的權利,它的行使將直接的導致合同權利義務消滅的法律后果。我國《合同法》在合同的權利義務終止一章中明確地規定了合同解除的相關條款,由此而來,我們從93條、94條中將合同解除權分為三類,即協議解除權、約定解除權和法定解除權。這三種解除權行使的法律依據、條件以及生效的時間等等均有差異,縱使《合同法》做出了相關規定,在實踐中對于合同解除權的行使仍然存在著一些問題,而因為法律中的規定條款略顯簡潔,使得解除權人具有法定解除權的情況下產生的問題爭議猶大。
關于合同解除權的性質,無論在學界還是實務界基本沒有太大的分歧,通說認為是一種形成權,但是對于合同解除訴訟的性質,目前還存在著爭議和分歧,主要爭議在于此種訴訟到底是確認之訴還是形成之訴,所謂確認之訴是指當事人要求人民法院確認某種法律關系存在或不存在的訴訟;所謂形成之訴是指當事人請求人民法院改變或消滅其與對方當事人之間現存的民事法律關系的訴。而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我們不得不分析決定事物性質的合同解除訴訟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即在合同解除訴訟中人民法院所作出的判決到底是在對合同處于解除狀態的確認還是通過判決來消滅雙方的契約法律關系。
對于這一爭議王利民、崔建遠教授都在自己的多篇論作中表達了“合同解除權人有權利通過起訴要求解除合同,或者是請求人民法院確認合同解除的效力”,也就是認為合同解除訴訟為確認之訴;而還有一些學者和法官則持這樣一種觀點:相對人可以直接進行起訴或者通過仲裁的方式來解除合同,也就是形成之訴。
我國《合同法》第96條沒有明確說明合同解除訴訟性質具體為何,只規定了:當事人一方當符合規定而主張解除合同的,必須要通知對方,當通知到達對方時合同解除,而對方如果有異議,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來確認解除合同的效力。由此可見,合同的解除由當事人自己通過通知相對人的方式進行,而不是通過人民法院和仲裁機構,但是在相對人對合同解除有異議時可以提起合同解除異議之訴。然而在實踐中,由于可能出現的合同雙方的法律知識水平不高的情況,在解除合同的過程中擁有合同解除權的當事人一般不會按照《合同法》中規定的通知程序進行操作,往往是直接訴請至人民法院,并且人民法院均會受理,正因為如此方產生了關于解除合同訴訟性質的分歧。
通過查找閱讀相關的判決和多年的法庭辯護經驗,筆者發現很多權利人在訴前并未通知相對人,而是直接提起訴訟,此類案件中,人民法院大部分的判決并沒有直接的駁回起訴或者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而是采取了“通過送達起訴狀副本通知被告”、“通過法院公告通知被告”、“通過解除權人行為表示確認解除通知”等來履行通知相對人這一法定的通知義務。所以說,在合同解除訴訟中法院對未通知相對人的解除權人進行立案并不是想要代替解除權人行使權利,而是以實際行動平衡了效率和公平后作出的理性衡量和選擇----解除權人通過文書轉達給相對人已履行通知義務,法院僅是對合同解除的效力進行確認而已,也就是說在實務中大量法官和筆者一樣將合同解除訴訟的性質理解為確認之訴,這樣一來,就使得法律在司法實踐中和法律本身相一致,不會產生相悖離的情況,也在實務中為眾位同仁提供了在類似案件中的理論支撐,為不太懂法但需要用法律武器來捍衛自己權利的百姓們提供了良好的平臺和依據。因此也就是說,在合同解除權的行事方式上,我們也就更支持可定說,即解除權人可以起訴請求解除合同,或者請求法院或仲裁機構確認解除合同的效力。
合同解除權的存在,一方面為大量的經濟糾紛的解決帶來了效率,使得公平正義原則得到了發展,但另一方面,卻又埋下了隨時可能將公平正義和良好經濟秩序炸毀的隱形炸彈。因為在現實生活中,難免會有為了一己私利而隨意的解除合同的當事人的存在,而一旦產生就勢必會造成特別不公平的結果,而這一情況一旦發生,更是會導致濫用合同解除權的情況擴散,進一步的摧毀公平正義的觀念,從而使得法律制度的發展不進反退。因此,為了避免類似情況的發生,就必須要建立健全行使合同解除權的限制條件,以期能夠使解除權得到有效的規制。
(一)合同解除權期限應受限
在對合同解除權進行限制的一系列舉措中,合同解除權的行使期限是我們尤其要注意的問題。我國《合同法》第95條,對行使期限做出了“合理期限”的規定,由此可見,該條也認可合同解除權應受時間的限制,可是具體的期限是多久卻沒有作出明確的規定。
而這樣的寬泛的規定就可能導致權利空置的現象發生,而這種合同長期處在不穩定狀態的現象對于市場經濟的穩定十分不利,也就違背了當初設定期限時最大程度上去維護合同雙方合法權益、維護社會經濟秩序、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立法原意和立法目的,因此,要考慮我國的實際情況,為合同解除權的行使期限做一個合理的界定。
雖然《合同法》未明確規定出具體的時間限制,但最高法院關于商品房的糾紛而出臺的相關司法解釋中對于商品房買賣合同的合同解除權期限做出了明確的限定,在司法實務中,或許可以很好地類推和解釋到其他買賣合同解除權的糾紛中。
(二)相對人的合理信賴應被保護
在司法實務中,不乏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解除權人的某些行為已經讓相對人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對方已經不會解除合同,基于此,合同雙方繼續履行合同約定,但是履行一段時間后,解除權人要主張之前享有的解除權,并通知相對人解除合同。那么當這種事情發生后,解除權人是否還能夠再享有合同解除權呢?筆者認為是不可以的,因為一方面我們對相對人的合理信賴予以保護,而另一方面,繼續履行合同期間合同雙方對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若是這種情況不加以遏制而蔓延成為普遍現象,除了資源的浪費之外,還會因為交易安全的不能保證的恐慌給市場經濟帶來沉重的打擊。我國現今的法律并沒有對類似的問題進行規定,所以建議從立法層面上加以限制以保證公平效率和市場經濟的良好運行。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我們要限制解除權人行使合同解除權,但并不是此時解除權人就是去了追究相對人違約責任和相關損害賠償的權利,解除權人仍可以通過協商、訴訟或仲裁等方式來保障自己的權益不受到損害。
(三)關聯方的合理利益應被保護
通常上來講,合同的開始與消滅是當事人雙方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不需要合同關系之外的人來同意和認可,但是當合同的存廢可能會使其他關聯方的利益受損時,解除合同時就應該將關聯方的利益考慮進去。
《合同法》的解讀應該符合契約精神,應該體現節約成本,提高效率的理念,應該考慮到經濟發展和社會利益的大局,因此,行使合同解除權時,若對關聯方利益造成重大影響、有違契約的理念和精神時,合同解除權的行使就應該受到限制,就不應該隨意的行使合同的解除權。
關于關聯方的合理利益應被保護一點,我國法律并沒有相關的條款對此進行規定和解釋,但是要想使得社會經濟得到良性和高速的發展,這一點應當被社會和司法部門所重視,對相關的法律法規進行補充。
商品經濟蓬勃發展的今天,合同的重要性在交易當中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對于合同的訂立和解除我們應當尊重當事人的意思自治,以促進交易的效率及其良好的運行和社會資源的最優配置。然而,正如合同訂立時法律對其的相關規定,合同的解除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隱患更需要受到法律的合理規制,以此來調整可能出現的不健康的合同法律關系,從而能夠更好的推動經濟的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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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新(1965.06-),性別:男,籍貫:天津,學歷:本科,職稱:中級,研究方向:民商法、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