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山下尼姑墳

李定國

掌故傳奇

觀音山下尼姑墳

李定國

很久以前，梧州鴛鴦江畔住著一對貧窮的母子，兒子周漢文每天起早摸黑磨豆腐上街賣。有一次，漢文到江邊挑水，救起失足落水的洗衣姑娘汪素靜，從此兩人常在柳樹下相會，在小舟里嬉戲，日漸相愛相戀。素靜也常到周家幫洗衣縫補，兩人還一同上山打柴，一同磨豆腐，漢文的母親夸素靜聰明勤勞，村里人也贊漢文和素靜是天生一對。

誰料飛來橫禍，拉壯丁的消息傳來，村頭貼出告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交50個大錢者免征。眼看限期快到，但是漢文東拼西借還湊不夠錢。漢文含淚把一尊自己雕的木觀音像送給素靜，說：“但愿菩薩保佑我平安歸來。”過了幾天，兵頭把漢文拉走了，漢文母親和素靜哭得死去活來。

轉眼間，漢文已走了半年，素靜留在周家，像手腳勤快的媳婦，天未亮就挑豆腐上街賣，有空就削竹織筐，細心服侍漢文的母親。每天晩上，她都要在漢文留下的木觀音像前上香，祈求觀音菩薩保佑漢文早日平安回來。

有一天，在船上當水手的張快九帶回消息說，廣東沿海有幾艘軍船遇上臺風翻沉，落水的官兵有很多失蹤，素靜聞知消息暗自擔憂。當天晚上，她在觀音像前多上幾炷香，誠心祈求觀音菩薩為漢文解難消災。但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漢文卻杳無音訊。漢文娘勸素靜另找如意郎君，也有人托媒向素靜說親，但素靜卻癡心不變等漢文歸來。

后來，素靜悄悄去廟里求簽問姻緣，無奈求到一支下簽。簽曰：花落三春鴛夢擾，紅塵命里欲無求，禪心靜坐念彌陀，莫怨凡間半點愁。此后，素靜決意忘卻紅塵世事，到西竺園當尼姑。出家后，她每天都帶些齋飯給漢文母親，還幫老人家到江邊挑水。

其實，漢文沒有死。當年，軍船被臺風刮沉后，漢文緊抱著一塊木板隨海水飄流，幸被一艘前往南洋的貨船救起，到了菲律賓。為了活下去，漢文替莊園主種植橡膠，千辛萬苦積攢了一些錢。多年后，他回到家鄉時，看到自家的茅草房早已破敗不堪，母親和素靜也不知去向。

同村老伯告訴漢文，素靜到西竺園當尼姑后，漢文娘親日夜哭泣盲了雙眼，在貧病悲戚中去世。素靜安葬完漢文母親不久，也因極度悲傷而死，在彌留之際，她的枕邊還放著那尊木刻觀音。此后西竺園附近的觀音山下，便出現一個孤零零的尼姑墳。

漢文聽罷悲痛欲絕。后來，他重返海外開了一間小餐館，但他從來沒忘記素靜，每年清明時節，都要來到尼姑墳前一邊清除雜草，一邊追憶往事。

責任編輯：黃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