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山稔子

李秋芳

故鄉的山稔子

李秋芳

我的故鄉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在我的記憶中，故鄉有秀氣的雞腳筍、柔嫩的芝麻菌、酸甜可口的柚子、濃香撲鼻的烤紅薯……在眾多誘人的物產中，讓我最念念不忘的是故鄉的山稔子。

當南風吻遍山野，草木大都萌發新芽，連綿的山巒染上了一片片鮮綠，故鄉的山稔子也開啟了一年的新征程。它的葉子或絨白，或粉紅，或青黛。這里一叢，那里一簇，像極了一塊綠色的壯錦上點綴著粉紅的花團。在風雨中，陽光下，山稔子質樸得就像村里的孩子，從不爭奇斗艷，就這樣無拘無束地生長。進入農歷七月，山稔子花抖落一身繁華，露出了原來藏匿在花瓣下的一個個“小壇子”。這些“小壇子”，由青而紅，由紅而紫，最后紫得發黑，這就是熟透了的山稔子。奇特的是，在一株山稔子樹上，既有含苞的花骨朵，又有怒放的鮮花；既有瘦削的青果，又有飽滿的熟果。紅花，綠葉，青果，紫果，擠擠挨挨地組成了繁榮興盛的“大家族”。

農歷七月十四，稔子熟到底。這時節，陽光灼灼，白云悠悠，空氣中滿是南方特有的芳草香味，這是采摘山稔子的好時節。村邊的那面山坡，早已被我們踩出了一條條四通八達的羊腸小道。每條路的旁邊或盡頭，都有唾手可得的山稔子。深紅的山稔子是誘人的，極像時髦美麗的年輕姑娘，甜美中帶著點青澀；而最可口的卻是紫得發黑的山稔子，像極了經過歲月沉淀的少婦，甘美多汁，耐人尋味。

我們吃山稔子也能玩出花樣來。最別致的是，挑一個大腹便便的山稔子，這種山稔子汁多、味甜，皮薄而韌。揭掉頂上的蓋子，用手指輕輕揉搓果身，用嘴把里面的汁呀、核呀、芯呀吸空了，就留下一個拇指頭大小的小袋子似的皮囊。我們先往里面吹氣，捏緊袋口，然后往小伙伴的額頭一印，“啪”的輕響，留下了一個朱砂色的印記。于是乎，你在我的額頭來一下，我在你的額頭拍一下，小伙伴們頓時亂成了一團，那笑聲，那叫聲，在村子里、在田野上散逸。

幾度花開花落，云卷云舒。我們在山野里嬉戲，在山野里奔跑，享受著每年由山稔子帶給我們的盛宴。不知不覺中，當年的小伙伴早已長大成人，故鄉也早已不是我兒時的模樣。

如今，身在異鄉的我，每每在午夜醒來問自己“日暮鄉關何處是”，這時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一幅幅鮮活的圖畫來。或許，故鄉就在那山、那水、那山稔子上吧。

責任編輯：陳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