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與《莊子》民本思想的異同
——以《屯》卦與《在宥》為例試析

潘　慶

《周易》與《莊子》民本思想的異同
——以《屯》卦與《在宥》為例試析

潘慶

《周易》、《莊子》這兩部先秦的重要文獻典籍，一則堅持“物有等差”的等級制民本主義，一則堅持“齊物論”的混沌社會民本主義，都堅持以道為本，陰陽和合，卻殊途同歸，都已實現人類社會的和諧有序發展作為個體人的最終實現價值。

《周易》 《莊子》 屯卦 《在宥》 民本思想

一、通過屯卦看《周易》等級社會民本思想

屯卦，震下、坎上。作為承繼天地，陰陽交合萌生萬物的卦象，可以說是自然界萬物的開始，也可是說是人類社會的開始。若對應于人世，則從中可以看出《周易》濃厚的隱患意識，在人類社會初步形成時期，群體性動物的本能要求統帥帶領族群生存，人不過是群居動物中的一個類別，其族群的統帥即為君主、首領。從統治階層自身維護封建倫理道德的角度論證了君臣政治關系乃是人類社會生存、發展的必然現象。屯卦，先天后地而為始，首言利封侯，封侯即為設立政治統帥、君主。

君主在未得其位之時，尤以贏取民心為根本。君主自身“志行正”固為其成功的內在先決性原因，人民力量的傾向與否是關乎事業成敗的關鍵，可以說，歷朝歷代的成敗得失都取決于人心向背。凡是歷史上的有為君主，未嘗沒有認識到人民群眾作為國家治理的根基和保障的重要性。

二、以《在宥》探討莊子“不知之知”的混沌民本主義思想

《在宥》開篇即提出了莊子的治世態度，“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也。在之也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之也者，恐天下之遷其德也”。存諸心而不露是善非惡之跡，忘卻機心，庶幾則民相安于混沌。春秋戰國是領主封建制向地主封建制過渡的轉型期，利益爭奪戰加速了社會禮崩樂壞的文明崩陷的進程，當此之時，諸侯兼并戰爭已經容不下仁義之君的生存空間，人民、土地以及一切外在的物質文明都成為逐鹿者爭奪的對象。生存成了整個社會下層民眾的最基本需求，基于此，莊子提出了廢除君主制的混沌社會。當然，莊子倡導的混沌社會不等于原始初民的蒙昧狀態，而是通過消解導致社會紛爭的人為智識之后的甄醇狀態，即“不知而知”的社會。戰國時代的中國，文化實現了第一次哲學突破，形成了百家爭鳴的第一次文化盛世，只能經歷棄知以實現“不知”，而非“無知”。

三、以道為本，殊途同歸的民本思想

《周易》以設立君主為社會發展的常態，《莊子》以廢除人君以挽救社會，著眼點雖然不同，卻都立足于道，以道為社會發展的根源，堅持陰陽對立辯證的思想理解人類社會，殊途同歸的民本思想，構架同樣的和諧社會。

人類作為“域中四大”之一，本是順道而生的生靈，則自然應該順應道的發展而發展。“從道的立場強調生命重于一切，是先秦道家各派的基本觀點。”《周易》以道為立足點，堅持人作為群體性的生物圈組成社會，必須形成一個向心力的中心。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君主即為道在人世的代表——一，離開了核心，社會的發展就是一盤散沙。設若君主無有臣民的擁護，人民揭竿而起，取而代之也是除暴安良的正義之舉。“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仇。”（《尚書·泰誓下》）“賊人者謂之賊，賊一折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孟子·告子下》）這種君民互為依存不可分離的關系，在西方哲學史上被稱為辯證統一，在中國傳統文化體系中則叫做陰陽和合。和合思想是《周易》的根本核心思想，純陽則“亢龍有悔”，純陰則“龍戰于野，其血玄黃”。君民關系也必須平衡制約，達到中庸的境界。

同樣是以民為本，立足于道，《莊子》反其道而行之，激烈反對設立君主，也是采取陰陽和合的觀點。《在宥》篇明確指出了無君主即無政府主義的根據，“人大喜邪，毗于陽。大怒邪，毗于陰。陰陽并毗，四時不至，寒暑之和不成，其反傷人之形乎！”或陰勝，或陽勝，在莊子看來都非道的表現。莊子混沌民本主義思想的思維角度是內視性的，迥異于《周易》外視性的觀察角度。“散之在理，則有萬殊；統之在道，則無二致”，人如何“統道”，唯心而已，即莊子所謂“心齋”。唯“心齋”以去知，方可以“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組。物物而不物于物，則胡可得而累邪！”可以說，這是莊子主張廢除君主制度“極

端無政府主義”的混沌民本主義思想全部哲學基礎。“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左傳·哀公元年》）莊子生也不幸，戰國中期時局動蕩，正是以民為土芥的時代，生靈涂炭，基本的生命尚且難以保存。智者如莊子，繼承了老子《道德經》的學說主張，“老子強調特德總原理‘反者道之動’。特德論證是，越是統治，越是得不到想得到的結果”。實踐莊子“心齋”哲學，可以實現“靈魂的和平”，作為社會構成分子的個人“緣道保真”“法天貴真”，則可以消弭戰亂，創造和諧。

［1］王先謙.莊子集解莊子集解內篇補正［M］.北京：北京中華書局，1987.

［2］鄭紅峰.周易全書［M］.武漢：光明日報出版社，2012.

［3］鐘泰.莊子發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4］國學整理社.諸子集成［M］.北京：中華書局，1954.

（作者單位：西藏大學文學院）

潘慶，男，漢族，河南封丘人，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學先秦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