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研究

孫雅倩

關于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研究

孫雅倩

研究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的目的在于找到其形成發展的文化根源并應用于現代的途徑。本文通過分析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的理論來源闡釋了中國傳統色彩的象征意義，以及其應用于現代的策略。

中國 傳統色彩 象征意義

作為擁有五千年未曾中斷過的古老文明，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中的不少元素都具有超越其本身存在的象征意義，色彩就是其中具有相當代表性的組成部分。比如“中國紅”，近年來包括時代廣場和埃菲爾鐵塔這種世界級地標性建筑每年幾乎都會在中國農歷新年期間點亮紅色燈光慶祝中國年，這種明艷的色彩于是被全球各地的人們約定俗成為中國紅。

一、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的理論來源

西方國家崇尚理性邏輯思維的傳統文化中，色彩是一系列不同波長的光線反射結果，因此色彩成為物理世界中具有標準定義甚至可以被量化的客觀存在。而在更加感性和重視形象思維的東方國家，色彩則因其在民族文化傳統中扮演的不同角色而呈現出更加豐富多彩的面貌。特別是在中國這樣一個歷史文化持續發展了五千年的古老國度中，傳統的色彩早已不再局限于本身的顏色屬性，而是成為了被賦予眾多象征意義的載體。

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色彩被分為五種“正色”和無數的“間色”，“間色”是“正色”按不同比例混合后的結果。五種“正色”分別是青、赤、黃、白、黑。之所以僅有五種“正色”，乃是因中國傳統文化中認為世間萬物的根本性構成只有五種物質：木、火、土、金、水，也就是現代中國人依然熟悉的“五行”說。于是由“五行”之說引發了“五色”之論，而“五色”與“五行”間還存在著一一對應的關系，即：青對木；赤對火；黃對土；白對金；黑對水。一種物質對應一種色彩，五種物質組合成天地萬物，五種色彩構成了繽紛的世界。

二、中國傳統色彩的象征意義

（一）等級秩序

隨著儒學逐漸成為中國古代占據統治地位的思想學說，通過建立嚴苛的等級秩序、尊卑制度來維持國家與社會統治的理念成為中國歷代封建王朝的治國經略。于是在周朝形成的色彩制度被儒家借用具有了體現等級秩序特點的象征意義，成為借助色彩規范君臣、上下關系的統治工具之一。按照“五行”中“土”居中的原則，黃色成為最高貴的色彩，也就是帝王之色，尤其是正黃色更被規定為皇室專用色彩。這也是現代人在歷史博物館中見到考古發掘出封建帝王的“龍袍”多數都是黃色的原因。

以色彩象征封建等級制度還體現在中國傳統古建筑上，最具代表性的北京故宮就是典型，紅墻黃瓦的層層宮殿在充分展示中國傳統木質建筑風格的同時也會帶給現代參觀者相當的壓迫感，這正是古代君主通過建筑色彩的象征意義展現其巍巍皇權之森嚴不可侵犯。

統治階級所用色彩的炫麗與普通平民的樸素形成了鮮明對比，除了藍布或灰布褂子是中國漫長封建統治時期平民百姓的標配外，民居色彩的暗淡也是典型象征之一。現代人津津樂道的傳統中國民居代表“徽州民居”以青磚黛瓦體現水鄉淡雅風情的背后其實正象征著封建時期平民階層所謂的“卑微”。

（二）道德品格

不僅是以色彩象征等級秩序和高低貴賤，儒家學說中的色彩還被賦予了人類獨有的道德品格的象征意義。儒家理論中，由于人品、道德等的附加，色彩具有了象征意義后產生了美與丑的對比結果。代表高尚道德情操的色彩較表示卑劣人格的色彩更加具有美感成了這種色彩象征意義中相當特殊的一類。而這種以色彩象征人類道德品格的特點甚至延續到了現代社會，比如國粹京劇中的臉譜。“藍臉的竇爾墩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流行歌曲“唱臉譜”中列舉了一系列由色彩凸顯人物性格特點的例子，從其中不難發現中國傳統文化認知中紅色、黑色分別象征著忠誠勇敢、剛正不阿等崇高的人類道德，而白色則是狡詐奸佞的“小人”專用的顏色。

不過與儒家學說并存的中國另一偉大哲學流派道家則在色彩象征意義上截然不同，自然之美的追尋與玄學理論研究使道家尤尊黑色，這也是中國繪畫藝術中“水墨畫”的理論基礎來源。黑色在不同濃度下呈現出深淺不一的墨色分層，將之應用在繪畫藝術上凸顯的樸拙與典雅是其他彩色難以企及的境界。黑色在道家哲學中象征的正是超越其他彩色“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的大“道”。以濃淡不一的黑色創作藝術作品最直觀的效果往往能讓人一眼即沉靜平和起來，這恰恰是修道之人最為推崇的“致虛極，守靜篤”之境界。這種借助藝術獲得超越凡塵俗世喧囂的心靈寧靜與政治動蕩年代文人墨客對仕途失望后精神的歸隱間產生了無言的契合，于是誕生了南北朝時期著名的“竹林七賢”以及中唐的王維。尤其是從王維起，水墨山水逐漸取代了五代之前崇尚的艷麗色彩和唐初盛行的青綠畫風。王維的代表畫作《雪溪圖》、《長江雪霽圖》中僅以墨色勾勒的雪中景致非但沒有尋常人的悲切與傷懷，反而通過畫中人與物的安然閑適襯托出畫家心緒的寧靜安詳、不疾不徐，且僅用黑與白的渲染更使畫中“禪”的意味濃厚。

三、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的現代應用

傳統色彩象征意義在現代最為廣泛的應用當屬設計領域。無論是商業廣告宣傳還是建筑的室內外設計，抑或是標志紋章等都可見到現代經濟與社會發展元素和古老的色彩象征之間的融合。比如中國傳統茶產品包裝常常采用綠色與茶色搭配的手段，為了是體現茶這種世界上最健康飲料的綠色環保與東方文化的含蓄內斂。而酒類產品則常用紅、黃（金）的純色或間色包裝，原因不外乎中國人飲酒的場合多是喜慶、節日宴飲，紅、黃的歡快與酒的熱烈烘托出了飲酒的整體氛圍。

不過隨著時代發展變遷，傳統色彩象征意義也會因為社會、經濟、文化等融入全球化而出現十分巨大的變化。

比如藍色在現代人眼中早已不是卑微的象征，而是成為理智、客觀、冷靜的代表，尤其是隨著網絡、信息科技的突飛猛進，“藍海”、“深藍”成為了科技的象征意義。包括IBM、微軟、蘋果等在內的眾多網絡科技龍頭的企業標志大多采用了藍色或藍白色的設計思路。

而黑色、白色也早已突破了傳統無間色系只能應用于特殊場合的局限，成為了流行時尚界的寵兒，黑、白、灰幾乎是世界各大時尚圈永遠不會落伍的設計主題之一。這一點在現代建筑設計上有過非常典型的代表性案例，那就是北京著名的香山飯店，其設計者、世界級建筑設計大師貝聿銘在方案確立之初即定下了將中國傳統古建文化元素結合現代設計理念的基調，其建筑主體僅有白、灰、褐三種主要色彩。在白色為主基調、灰色為輔色的建筑中點綴使用褐色，不僅兼顧了北方園林的恢宏大氣與江南水鄉的細致精巧，更使一座現代豪華飯店具備了中國傳統山水畫作的恬淡悠遠意境。

因此現代社會應用中國傳統色彩象征意義需要秉承與時俱進、緊跟時代發展節奏的原則，在充分汲取傳統文化優秀元素的同時不忘結合現代元素大膽突破和創新。只有在繼承的基礎上保持變化，才能實現傳統色彩象征意義在現代社會的歷久彌新。

四、結語

與西方國家習慣以更加科學、理性的眼光將色彩視作不同波長的光線不同，中國漫長的歷史演進期間，色彩被賦予了更多人文性、思想性、藝術性，其中蘊含的象征意義也就成為影響中國人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重要因素之一。認識中國傳統色彩的象征意義在現代社會中不僅具有促進經濟與社會發展的時代作用，而且對其深入理解更是對悠久的中華文明的繼承和發展，是讓傳統色彩的象征意義在二十一世紀煥發新生的重要途徑。

[1]陳啟英.漢語色彩詞與漢民族精神文化[J].云南民族學院學報,2012(04):11.

[2]蔣志英,楊茂川.色彩符號在地域性室內設計中的價值與運用[J].山西建筑，2012(10):38.

[3]王飚.論“五色觀”及其在現代設計中的運用[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版),2013(05):16.

（作者單位：河南職業技術學院）

孫雅倩（1985-），女，河南人，湖北美術學院研究生，助教，河南職業技術學院，研究方向：美術理論研究、工筆人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