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語中非流利重復現象研究綜觀

陳澤源 胡冬青 謝明君

口語中非流利重復現象研究綜觀

陳澤源 胡冬青 謝明君

長期以來，非流利重復這種常見的話語現象引起了語言學及語言教學等領域的研究興趣。通過概述已有的相關研究成果，并對非流利重復的界定、分類以及研究視角等重要方面進行比較分析，本文揭示了話語重復現象研究對于探索言語產出機制、二語或外語口語教學等領域所具有的重要啟示。

口語 非流利性 自我重復

一、前言

無論是書面語還是口語中，重復都是一個常見的語用結構，也是言語產出與交際的重要特征。目前對國外在語言產出和非流利性研究成果方面的介紹不少，但針對口語非流利性重復的理論研究和實證探索卻剛剛起步，如姚劍鵬（2010）、陳浩（2013）與馬冬梅、劉健剛（2013）等。本文擬從口語非流利性重復的界定與分類、現象認識與研究視角以及研究啟示等方面進行概述。

二、非流利重復話語的界定及其分類

已有的研究大致從功能與結構或形式兩個角度對非流利重復進行界定和分類。例如，Hieke(1981)根據重復的拖延和矯正兩個功能區分為前瞻性重復和回顧性重復兩類，Norrick(1987)也基于功能將重復分為基于語義、基于言語產生、基于言語理解和基于互動四類。Fox和Jasperson(Rieger2003)基于重復作為一種自我修補行為，將重復具體分為（多）詞項重復、詞項重復和替換的混合、重復加新信息等。Hsieh(2009)把會話中的自我重復分為無聽者插話的連續重復和有聽者插話的重復。Rieger(2003)等則分別根據非流利重復的語言形式、重復的次數與重復的詞語數進行較為簡單的分類研究。

國內的非流利重復研究者大多也采用重復的結構或形式為界定依據。例如，陳立平、濮建中(2007)均把重復當作相同信息修正，劃分為音節重復、一詞重復、兩詞重復與多詞重復；馬冬梅(2012)區分了簡單非流利性重復與復雜非流利重復；馬冬梅、劉健剛(2013)進一步分為音節重復、單詞重復、短語重復、從句或句子重復、非結構多詞重復和重疊重復共六類，且每一類型都根據重復次數做了二次分類。

語言加工過程中所遇的問題復雜程度不一，但上述關于非流利重復現象的界定和分類研究大多未重視言語加工過程復雜性的問題。關于這個問題， Shriberg(1994：54)與馬冬梅（2012）關于非流利分類與標注原則值得借鑒。

三、對非流利重復現象的認識及其研究視角

言語交際過程中既可能對自己已發話語進行重復，也可能重復會話對方的已發話語，前者稱作“自我重復”，后者稱作“他人重復”。在認知加工過程中，他人重復不會給人產生不連貫或非流利感，所以不納入本文的考察范圍。

人們通常把口語交際中的自我重復視為一種消極現象，表明發話者缺乏有效的言語交際能力等。然而，大多數研究者都認為它是口語非流利現象的一種，在不同維度上受規則支配，顯示出很有規律性的趨勢（如Shriberg 1994;姚劍鵬2010等）。Clark & Wasow（1998:239）指出，重復是解決如何適時又順暢地說話問題的一種既經濟又有效的方式。有時，重復是發話者對言內錯誤進行自我修補的一種言語行為（如Levelt1983）。Norrick（1987）認為，（自我）重復是由于面對面交際的緊迫感所致，有助于留住話語權、使交流更為恰當、填補暫停空隙以及使篇章更連貫等。

就非流利重復的研究視角而言，國內外的研究者主要從口語非流利、自我修正和言語交際策略三個方面進行考察。Biber et al.(1999)與Clark & Wasow(1998）均把重復視為自然語言中的一種非流利現象，陳浩（2013）也認為是中國英語學習者口語產出中的常見現象。Levelt(1983)等把它看成發話者對已說話語的一種隱性修正行為或自我修正，陳立平、濮建中(2007)等視之為隱性修補或相同信息修正，而權立宏（2010）等將此看作無顯見糾錯回指。Rieger(2003)則將此概稱為一種修正策略。姚劍鵬 (2010)與權立宏 (2012)等將此當作解決交際困難的一種手段，或保持表達連續性的一種策略。

整體而言，相較于國外的相關研究，無論是起步時間還是成果數量，抑或研究的深度或廣度，國內的非流利重復現象研究均明顯落后。

四、話語重復現象研究的啟示

作為語言使用中一個常見的組成結構，重復話語為話語分析或語篇研究提供了實證性材料。對于重復話語的組成形式、分布及其使用情況的了解有助于我們認識話語結構及會話雙方的語言運作心理模式，并建立解釋語言交際過程的模式。因此，話語重復現象的研究理論必然會豐富言語交際理論。

關于非流利性重復現象的研究對探索口語產出的深層機制具有重要的啟示，對外語教學也有很強的指導性作用。此外，不同群體的學習者之間的對比研究將有助于發現重復現象的一些本質特征以及重復與外語或二語或外語句子詞序和成分結構的關系，這對言語產出機制、口語評價、語言習得和教學等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尤其對二語或外語口語教學有啟示作用。

[1]Biber,D,S.Johansson,G.Leech,S,Conrad & E.Finegan.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 [M].London & New York: Longman,1999.

[2]Clark,H.H.&T.Wasow.Repeating words in spontaneous speech[J].Cognitive Psychology,1998:37(3).

[3]Hieke,A.E.A Content-processing View of Hesitation Phenomena [J].Language and Speech,1981:24(2).

[4]Hsieh,F.Repetition in Social Interaction:A Case Study on Mandarin Conversation [J].International Journal on Asian Language Processing,2009, 19(4).

[5]Levelt,J.W.Monitoring and self-repair in speech [J].Cognition,1983:14(1).

[6]Norrick,N.R.Functions of Repetition in Conversation[J].Text,1987:7(3).

[7]Rieger,C.L.Repetitions as Self-repair Strategies in English and German Conversations[J]. Journal of Pragmatics,2003:35(1).

[8]Shriberg,E.Preliminaries to a Theory of Speech Disfluencies[D].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1994.

[9]陳浩.第二語言口語非流利產出的重復現象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3(1).

[10]陳立平,濮建忠.基于語料庫的大學生英語口語自我修正研究[J]外語教學2007(2).

[11]馬冬梅.口語非流利產出分類體系研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2(4).

[12]馬冬梅,劉健剛.英語專業研究生口語非流利重復特征研究[J].現代外語,2013(4).

[13]權立宏.中國大學生英語會話中的回指修補研究[J].外語教學理論與實踐,2010(2).

[14]權立宏.中國英語學習者會話修補中的重復策略研究[J].現代外語,2012(3).

[15]姚劍鵬.自然言語自我重復研究[J].外國語文,2010(5).

（作者簡介：江西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

本文系江西省社會科學規劃“江西高校外國語言教學研究專項課題”:口語的非流利現象研究，編號: 14WX329。

陳澤源（1978-），男，江西瑞金人，講師，研究方向：話語分析、英語教學研究；胡冬青（1976-），女，江西寧都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文化研究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