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反思與啟示

來永紅

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反思與啟示

來永紅

冷戰后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制定和實施既有成功之處，又有局限之處。作為正在復興中的中國，應該積極借鑒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經驗、吸取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教訓，客觀理性公正地對待美國文化。同時，中國迫切需要制定和實施國際文化戰略，擺脫在國際文化交流中的被動地位，主動推銷中國的器物、介紹和宣傳中國模式和中國道路、傳播中國傳統思想文化的精華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能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

美國 文化 國際文化戰略 反思 啟示

面對世界上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之國際文化戰略，一味拒斥或者一味吸納都不是科學的態度。冷戰后，美國國際文化戰略影響空前增大。對待美國國際文化戰略成為各國頭等大事。一切國際文化戰略都是攻心之戰，如果有一天美國國際文化戰略完全征服了中國人的靈魂，再談拒斥或者是吸納美國國際文化戰略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這樣美國國際文化戰略對中國就真的像尼克松在《1999不戰而勝》中所說的那樣：“當有一天，中國的年輕人已經不再相信他們老祖宗的教導和他們的傳統文化，我們美國人就不戰而勝了……[1]”。

一、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局限

其實，魯迅先生早在80年前《拿來主義》中就給我們指明了出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2]。因此，分清其精華和糟粕就成為我們首要的任務。根據我們相關研究分析，美國國際文化戰略之中既有民族主義的層次，又有普世價值的因子，還有“文化帝國主義”的因素。無疑，普世價值這個層次是美國文化中的精華部分，“文化帝國主義”這個層次是美國文化中的糟粕部分。但是分清其精華和糟粕之后還面臨著怎樣運用的問題，對此我們還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雖然我們很多人對美國的民主制度倍加贊賞，美國的民主制度是美國政治的精華（當然也存在一些問題）。但是，面對西方政治制度方面的軟權力，我們卻裹足不前，一直徘徊。而且，中國的政治體制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還有愈演愈烈的官員腐敗問題也和政治體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另外，貧富分化、環境惡化、民生問題等無不和政治體制改革有關。實際上中國政治體制改革從2003年就已經啟動，但是難見成效。難道只有中國的政治體制移植美國的民主制度才能立竿見影？

持這種想法的人未免太天真，事情遠遠非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俄羅斯照搬美國民主制度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我們應該吸取俄羅斯的教訓。俄羅斯在美國軟權力的感召下移植美國民主制度，再加上“休克療法”，結果造成巨大混亂，給俄羅斯人民帶去了很多的苦難[3]。伊拉克、拉美等一系列國家的民主轉型同樣是失敗，從而引起動蕩不安[4]。而且照搬美國民主制度從理論上也說不通，因為“文化乃體制之母”[5]，中國文化是典型的東方文化，美國文化是典型的西方文化，兩種文化既有融通之處，又有明顯差異，以西方之制度嫁接于東方之文化土壤，斷難成功。“現實世界的民主制度應當是具有多樣性的。由于民族信仰、文化傳統、民主理念、社會制度、發展水平等方面的不同，世界上所有國家，都只能依據自己本國具體的歷史條件和民族特點，吸收和借鑒美國民主制度的優點，而不可能完全照搬照抄，更不能直接移植這種制度。”[6]所以我們不能照搬照抄而是要學習借鑒美國的民主制度，首要的是盡快培養一種習慣和精神，要大力引進和學習西方各種優秀文化，尤其要培養國民的自由、民主、平等、法治等精神。

二、客觀理性地對待美國國際文化戰略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移植和照搬美國的民主制度，法國學者托克維爾早在170多年前就得出結論：美國民主制度具有特殊性。他說“但我絕不認為，我們應該照抄美國提供的一切，照搬美國為達到它所追求的目的而使用的手段，因為我不是不知道，一個國家的自然環境和以往經歷，也對它的政治制度發生某種影響；而且，如果自由要以同樣的一些特點出現于世界各地，我還覺得那是人類的一大不幸。[7]”原先的路走不通（鄧小平說過，不改革是死路一條[8]），照搬美國民主制度走不通（俄羅斯、伊拉克、拉美等都是很好的例子和教訓[9]，而且理論上也行不通，因為“文化乃體制之母”。），那么路在何方？很顯然，我們要敢于統攝融匯中西文化，在制度方面有所創新。概括地說，我們要審慎地學習借鑒美國民主制度的一些基本原則，如限權政府、權力制約與平衡、法律至上的憲政原則等等，在此基礎上，再結合中國的政治制度優點融匯創新。

綜上，美國國際文化戰略包含著豐富的內容，對其性質的探討與分析不能籠統模糊，而要從不同的層次和內容出發作出具體分析評判。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發現，美國國際文化戰略中的“美國例外論”這一層次具有民族主義性質；美國的自由、民主、人權所反映的原則具有普世價值的因子；而美國不擇手段運用國際文化戰略去干涉其他國家內政以實現自己現實利益的層次則具有“文化帝國主義性質”。

由于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實質具有不同層次的性質，所以，我們應該區別對待。對美國國際文化戰略所反映的普世價值因子，我們應該積極審慎地借鑒學習；對美國國際文化戰略中的民族主義性質，我們應該抱著理性客觀的態度予以批判；對美國國際文化戰略所具有的“文化帝國主義”性質，我們應該旗幟鮮明地堅決反對。

三、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啟示

具體到中國的國際文化戰略，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實施給我們提供了豐富的經驗和教訓。首先，我們要學習借鑒美國的國際文化戰略的經驗。目前我們還缺少系統的全面的富有遠見的國際文化戰略。因此我們迫切需要站在戰略的高度加強對外文化輸出和交流，因此，制定宏觀系統、全面深刻的國際文化戰略就是目前中國迫切的任務。第一，我們要學習美國利用器物作為切入手段，鼓勵文化產業的發展，改變中國產品在世界上的形象認知，結合中國豐厚的文化傳統，由中國制造變為中國創造，賦予中國的文化產品承載中華民族的精神和價值，用中國創造的帶有中國文化精神印記的文化產品潛移默化地改變中國在世界上的國家形象。第二，我們要向廣大的發展中國家介紹和宣傳中國的改革模式和中國道路，消除“中國威脅論”在世界上的影響，以此深化中國的國際文化戰略目標。第三，我們要傳播中國的傳統文化精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此作為中國國際文化戰略目標的鞏固手段。但是中國目前的文化輸出和文化交流還處于戰術階段，缺乏系統性、全面性、前瞻性。因此，中國目前迫切需要制定和實施國際文化戰略，用器物、制度、觀念作為國際文化戰略的重要資源，用器物切入、制度深化、觀念鞏固作為實現國際文化戰略目標的手段，三箭齊發，以此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

其次，美國國際文化戰略的局限性和負面作用，也給我們國家的國際文化戰略提供了教訓，我們要積極吸納。第一，要加強各文明之間的文化交流，在平等的基礎上和世界各國進行對話，避免把自己的價值觀和思想強加給世界其他文明，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樣性。其實，中國特色就是美國例外論的翻版，是中國民族主義的表現，我們切實感受到美國例外論對美國對外戰略的深刻影響，這也是美國對內民主、對外霸權的根源。因此，我們一方面要繼續堅持中國特色；另一方面，在與世界其他文明交流時，盡量少一些中國特色，多一些國際主義。而且，武力解決不了任何文化沖突和摩擦，只能使原有的文化沖突和摩擦加劇甚至激化。文化問題歸根結底只能用文化的對話交流加深理解來通融。所以我們目前迫切需要制定宏觀系統富有遠見的國際文化戰略。第二，要想改善世界其他文明對中國的形象認知，就要加強國內公民的文化素質，也就是要外樹形象、內強素質。最后，我們還要加強與世界各國民間的文化交流，積極支持各種基金會和慈善組織的對外文化交流，避免侵略性、單向性、不對稱性和霸權性。

四、結論

拿破侖曾說：世界上有兩種力量：劍和精神。從長遠看精神總能降服劍。思想的力量是無窮的，在中美關系中，迫切希望美國少一些美國例外論的影響，中國少一些中國狹隘的民族主義的影響。冷戰結束了，但是歷史并沒有終結[10]，恰恰相反，歷史剛剛開始。隨著世界各文明文化交流的加深，隨著更富有遠見的國際文化戰略的調整和實施，希望未來的世界文明格局是一個多元互動、平等互補、共同繁榮的世界[11]。總之，人類各民族文化應該燈燈互照，光光相映。只有這樣，人類文化才能走向美美與共的境界。

[1][美]尼克松,王觀聲等譯．1999不戰而勝[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89．

[2]魯迅．魯迅著譯編年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潘德禮主編．俄羅斯十年[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

[4]羅艷華等著．美國輸出民主的歷史與現實[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9．

[5][美]塞繆爾·亨廷頓勞倫斯·哈里森主編,程克雄譯．文化的重要作用:價值觀如何影響人類進步[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

[6]劉國平著．美國民主制度輸出[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

[7][法]托克維爾,董果良譯．論美國的民主[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

[8]鄧小平文選[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

[9]潘德禮主編．俄羅斯十年[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

[10][美]弗朗西斯·福山著,黃勝強譯．歷史的終結及最后之人[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

[11]姜秀敏．全球化時代的國際文化關系研究[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236～247．

（作者單位： 湖北民族學院）

來永紅（1970-），男，山東莒縣人，博士，湖北民族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絲綢之路文化、國際文化戰略、中美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