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貝克特三部曲之二《馬龍之死》的元小說性

趙 倩

論貝克特三部曲之二《馬龍之死》的元小說性

趙 倩

杰出的后現代小說家塞繆爾·貝克特非常擅長元小說創作，本文對他的著名小說《馬龍之死》進行研究，了解作家在元小說創作過程中，如何故意暴露小說的創作過程，同時了解后現代作品的元小說敘述技巧。

元小說，又叫自我意識小說或自反式小說，是后現代小說的主要形式之一。與傳統小說不同，元小說主張引導讀者思考小說的創作過程，引導讀者對虛構與現實的關系提出質疑，進而更加客觀對待小說本身。元小說主要采用露跡、作家闖入、時空轉換、創作與批評交匯、任意打斷敘事、互文、拼貼、開放式結尾、語言被肢解等敘事技巧來進行創作。

愛爾蘭裔作家塞繆爾·貝克特是最具代表性的元小說作家。他的小說三部曲《莫洛伊》《馬龍之死》和《無法命名的人》，是元小說的代表作品，同時也是最能體現其藝術與哲學思想的實驗性小說。《馬龍之死》的主人公兼敘述者馬龍，是一位終日躺在床上，孤獨地等待死亡的八十多歲老人。《馬龍之死》極反傳統，運用了大量元小說敘事技巧。

一、露跡

“露跡”即暴露創作痕跡的意思，就是元小說家們在文本中安排敘事者，人為的把信息透露給讀者，以讓讀者意識到小說虛構性的特點。在傳統小說中，作家們通常喜歡用各種方法來使創作看起來真實，但是元小說并不掩蓋小說的虛構性，而且還有意揭示其虛構性。

在《馬龍之死》中，貝克特通篇都在使用露跡這一敘事技巧。例如：在小說的開篇描述中，馬龍就講：“我想我可以給自己講四個故事，故事的主題都不同。第一個講一個男人，另一個講一個女人，第三個講一樣東西，最后一個講一個動物，也許一只鳥。我想我什么都沒遺漏，這樣就好。也許，我會把男人和女人放在同一個故事里。”這樣，馬龍作為一個作家出現在了廣大讀者的面前，他告訴讀者他將講一個故事，人物如何設定。這里我們可以領會到元小說的虛構性敘事特點。

貝克特運用不同的方法來揭示小說的虛構性，雖然一定程度上，打亂甚至顛覆了讀者的閱讀期待，但卻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冷靜客觀觀察文本本身，并持著一種批判的眼光閱讀作品。

二、時空轉換

時空轉換，是元小說的又一敘事策略。時空轉換指的是小說故事情節展開所依賴的時空要素，時空轉換完全取決于敘事的操作，任意變更轉換故事中人物的出場，活動的時空可以是任意的、跳躍式地進行。” 在這部小說中，時空任意轉換運用得淋漓盡致，隨著敘事語言的進行而進行，沒有因果的前后相連或者時空的緊密銜接。

在《馬龍之死》中，馬龍講述的各種故事并沒有按照時空要素發展，而是任意的轉換時空。例如：馬龍在敘述薩潑的故事時，故事還沒有結束，馬龍就將時間與空間進行了瞬間轉換，將焦點轉換到馬龍自己身上，地點也轉換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開始自言自語。當讀者終于適應了馬龍的喃喃自語，準備認真聽下去時后，時間與空間卻再次發生了轉換，然而并不是講述之前未講完的薩潑的故事，而是將焦點轉換，開始介紹路易一家。故事在空間上的反復轉換，會讓讀者產生一種疑惑感，但看似無厘頭的時空轉換，反而更能引起讀者們的思考，為什么不繼續講述薩潑的故事？為什么要突然加入路易一家？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這就給讀者留下一定的懸念和想象空間，使讀者在接下來的敘事中，跟隨故事的發展，思考，分析兩個故事之間的聯系。

三、敘事與批評相結合

在傳統小說概念中，敘事是敘事，故事是故事，作者在文本中掌握絕對的話語權，禁止任何批評性話語打斷或干涉敘事。同時，在傳統的概念中，文學創作是作家們的事，而文學批評是批評家們的事情，兩者并不重合。而在后現代的元小說中，元小說家們身兼作家與批評家雙重身份，肩負著批評和創作的任務。

馬龍在一開始講述薩潑的故事時就說：“男人姓薩潑斯卡。如同他的父親。名字呢？我不知道。他將不會需要名字。他的家人叫他薩潑。都有些誰？我不知道。說幾句關于他青少年時代的話吧。這總是必要的。”然后馬龍繼續講述，可是講到最后，他居然把主人公薩潑給弄丟了，再后來又把主人公的名字給換成了“麥克曼”，而后又評論道“這個名字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在講麥克曼故事的時候，馬龍又說∶“我好像只是講了在我腦際閃過的事情中的很小一部分”。此種情況的例子在整篇小說中有很多，而最能夠直接地反映貝克特元小說創作思想的句子是馬龍的敘述∶“而同時，我寫著我自己，用得是跟寫它們的時候所用的同一枝鉛筆，同一本筆記簿”。這一語道破在元小說創作中，作者、敘述者與被敘述者三者相互交融、界限不明的特點。

四、結語

從貝克特小說《馬龍之死》中可以看出，他摒棄了傳統的創作法規，運用了大量“元小說”寫作技巧，體現出后現代主義作品中的“元小說”特征。同時，小說的情節嚴重弱化至無沖突、無高潮，且邏輯性缺失，并且形成了非線性的時間敘事，這也是對傳統小說的顛覆。綜上所述，《馬龍之死》是一部極具后現代主義特色的顛覆傳統、銳意創新的作品，開創了小說藝術表現的新領域。這部小說將貝克特的反傳統實驗推向了高潮，甚至抵達頂峰。

作者單位：內蒙古工業大學 010051

趙倩（1992—），女，漢族，河南南陽人，文學碩士，大學英語語言文學專業，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