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劍，從酒里打馬而過（組詩）

◆ 月 窗

一把劍，從酒里打馬而過（組詩）

◆ 月 窗

華山論劍·西鳳酒

我無心品嘗

只怕聞一聞，就神志恍惚

從古代走出來

你是金庸的英雄

手握長劍，擁有它

仿佛就擁有了全天下

微醉在一壺酒里

整個世界便是你的了

江山，美人，廟宇，殿堂

閃現在你明眸

我的劍，在胸中磨礪多時

不問世事，不誦佛經

你是不是我的英雄

這完全取決于劍的品相，和

酒的純度

起風的夜晚，在長安

與你對酌，月光下

我看見，一把劍從酒里

打馬而過

兵馬俑

兵荒，或者馬亂

這時候看起來，還是那么亂

經過千錘百煉，才活過來

我知道，就算是活著的石頭

也從來不說話

你看不到

我的昨夜星辰

我懼怕內心的粉齏

它從歷史的煙灰中剝落

又在現實的塵埃中隱蔽

如今，我兩耳失聰

我的馬，我的劍兩耳失聰

我的酒囊兩耳失聰

我兩手空空

你還在，尋找什么

白鹿原民俗村

風在半坡，水在半坡

羊群從天上被趕上半坡

我在半坡

在半坡，我是異鄉人

無須叫賣

蓼花糖，醋坊，酸梅湯

鳥鳴，鑼鼓

都無須叫賣，你只管唱秦腔

喝大碗茶，把一棵柳樹

酸成彎脖子

在半坡，如果

遇到故人，就和他

喝一杯

聽他講白鹿原的故事，然后

看羊群被趕上藍天

和風踩著白鹿人的步子

唱著白鹿原的歌

一溜煙下坡

我不打擾你的陽春白雪

我只是，染上了白鹿原的口音

在城墻根，遇見詩人

醉了一場，還要

再醉一場

這是城墻根的密謀

詞語，虛幻和真實

都倒下了

我匍匐于紙片

聽你唱歌，聽你談笑

聽你叮叮當當碰杯

瓊漿濺出了花

南來北往的風

在華山論劍西風酒里蕩氣回腸

我承認我是醉了

我承認星辰醉了

月亮醉了，石頭醉了

醉得一塌糊涂

醉倒在城墻根

這是夜的預謀

醉落的月光，一片一片

多美

我清晰地看見自己

斑駁的臉龐，一時

萬念起，萬念落

此刻，請容許我舉杯

容許我在醉透的紙背寫下

今夜，我不是過客

我是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