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花夜里香

◎ 夢 然

素花夜里香

◎ 夢 然

中午，我坐在客廳看報，突然覺得有什么香味，循香望去，發現前些日子剪進來的臘梅開了。

說“循香望去”似不妥，因為那香是不能循的，它潛潛幽幽，在似有似無之間。怪不得稱梅花的香味叫暗香，此刻我感受的就是忽而出現、忽而消失的暗香。第一次見到臘梅是在京都清水寺的庭院，也是先覺得有股幽香，東張西望，找了老半天，才在一棵樹上見到許多小黃花。

眼前瓶里的臘梅才開了兩朵，居然已經有那么強的香味，能由窗邊傳過來。我湊過去，對著那兩朵小黃花深深吸口氣，香極了，卻又香得含蓄，屬于暖香。這倒難得，一般來說，在水濱和寒天開的花總是冷香一類，譬如姜花和白梅，因其受水氣、寒氣的影響。

夜里和傍晚開的花也多半是素色，香氣馥郁，譬如曇花、夜來香、晚香玉和木蓮。那是因為沒有必要“錦衣夜行”，所以不著色，而用香味取勝，引那夜行的昆蟲前去尋芳。許多花白天不香，而是要等晚上才香，而且是乘著夜涼，往下鉆，夜愈涼，香愈出，貼著地面，向四方偷偷地“攬客”。晚香玉、夜來香和木蓮就是這一類，它們白天好像是辦公室的辦事員，薄施脂粉，貌不驚人，可只要霓虹燈一亮，麗質就顯現了。

（摘自《花癡日記》接力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