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鳴鳥(外一首)

春之木

一只鳥，在雨中持續地鳴叫，仿佛這

連綿的雨水，是被它，從天上

叫下來的

它站在高高的枝頭，替新生的枝葉

發音。它把一座青山提到空中

反復展示在脆生生的鳴叫里

許久之后，它才返回

春天的巢穴，用一棵老樹的靜默

給這一大段閃亮的時間，上了鎖

一葉知秋

看片片黃葉

蝴蝶一樣地飛

死亡的姿勢竟有翩躚之美

這么多年

親人像黃葉一樣

掙扎幾下就俯沖著掉下

每掉一張秋天變瘦

眼淚發胖

在村莊，很多老人的秋天不請自來

他們開始變黃開始失憶

開始長成孤獨的形狀

最后，時光把他們種在土里

提示他們曾經來過人世的

是墳頂上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