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我的姓氏種上了草(外一首)

艾明波

把我的姓氏種上草

是多么盛大且隆重的禮儀

一切河流，一切土地

為了迎接一粒種子的到來

脫離了睡意

種草的時候

不會走的植物學會了

角馬一樣的遷徙

手牽著手就到達了渺小與闊大的辭句

祖先汝艾賜名為姓①

一種寫意在撇捺間支起

用我的姓氏給你蓋一座茅屋吧

即便為秋風所破也會遮擋些風雨

然后飄零

然后等待“梅柳渡江春”

我寧愿做一根草繩

幫你捆住幸福

為打結的思慮溫潤化瘀

我還能做點什么？

在端午的屋檐下

伴著風說一串約定的暗語

讓成群的馬隊馱走災難和喧囂

我，是頭頂露珠來的

味道雖苦，全身入藥

那漫山遍野的兄弟

佇立天空下，繁衍著我無邊無際的

家族史

①注：汝艾為艾姓祖先，被賜名為姓，始有艾姓。

這雪，白得無話可說

不知怎么說

也不知說些什么

面對靈魂一般的白

我竟不知所措

無須問一枚雪花的年齡

一場大雪是不是過客

它短，短到一次絕美的醉舞

它長，長到幾萬年瀟灑的墜落

在文人墨客的筆尖

也在典籍的書頁閃爍

是掉在李白酒杯里的地寒風色

是粘在杜甫胡須上的苦澀漂泊

人世間的紛紛嚷嚷

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對錯

一場大雪顏色的決絕

絕非手掌的覆蓋與涂抹

這雪

白得無話可說

如果非說不可

那也只好說白了

而我，就在這巨大的白紙中

像一枚間隔號，把白天與白天

隔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