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顧此失彼

鄰家媳婦的第二個孩子降生了，鄉下的婆婆興致勃勃地來照顧剛出生的孫子。

說是老太太，也就60歲出頭，精神狀態似乎比年輕人還好，是我們巷子里起得最早的人。每天我們剛起床洗漱，老太太就已經做好早餐，站在一樓的院子里，朝著二樓的窗戶招呼著兒子、兒媳婦起床吃飯了。好半天，才看到小兩口睡眼惺忪地抱著換洗下來的衣服下樓。

每天早上，老太太先打理著讓小兩口吃了早飯去上班，然后照顧大孫子吃飯，接著一邊把小的抱在懷里，單手騎三輪車把大的送到小區幼兒園。送完大孫子，回家之后，小孫子坐在童車里，老太太開始洗衣服、洗尿片、打掃衛生。站在陽臺上，我總能看到老太太忙碌的身影。雖然忙碌著，但生活平靜而幸福。每天下午兒子、兒媳婦下班后，一家人圍坐在小院子里的餐桌上，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前幾天，到了下午接大孫子的時間，小孫子正在家睡覺。老太太丟下小孫子，去把大孫子接回來，來回大概用了20分鐘時間，恰恰這個時間小孫子睡醒了，開始哭鬧，然后自己爬下床。小孫子剛學會爬著走，又從床邊爬到樓梯，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好在樓梯是木質的，只有額頭上擦破了皮。

老太太抱起小孫子沖向小區的診所，卻把大孫子忽略在家里。一個孩子在家大概無聊，就跑去找附近的小朋友玩，兩個孩子是幼兒園同班，知道彼此的家。

等老太太抱著小孫子回家，發現大孫子不見了，情急之下把電話打給兒子、兒媳婦。兩人也急匆匆趕回來找孩子，全家都亂了。

好在虛驚一場。等把大孫子從小朋友家里找回來，老太太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吞吞吐吐，給兒子、兒媳婦道歉。兒子、兒媳婦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安慰老人，一家人被這小事故弄得一片凌亂。

一場虛驚之后，生活依舊。我站在陽臺上，每天仍然看到忙忙碌碌的老太太，但身形突然矮了很多，腰也彎了，也沒有剛來興致勃勃的樣子。早餐做好后，站在院子里叫兒子、兒媳婦起床吃飯，喊聲里也成了低聲細語。

其實，這就是一個老人對子孫的愛，愛到小心翼翼，愛到顧此失彼。

（摘自《泉州晚報》2016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