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白炳安
活在肇慶,寫詩(四章)
廣東 白炳安
肇慶,一個常使用的名字,請允許我把你寫進詩里。
你的心胸寬是寬,但灰蒙蒙,帶著久積的霧霾,與白云貌合神離。對渴望空氣清新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相當于灰塵
對眼晴的傷害。
是借助自然之雨,還是制定一個法規?
把你從霧霾里清洗出潔白,還原到藍天一樣美的模樣。
一個用舊了的身體,肇慶:請允許我把你寫進詩里。
你的三月有驚蟄的味,但過于雨霉,沒有春風的溫柔——
睡在一個潮濕的日子,留下關節的病灶。
是時候,把一些詞語
構成空調的意象,抽去你身體的濕氣,還給你衣服一樣的干爽。
自從與陶瓷廠、水泥廠、漂染廠做了近鄰,肇慶這張臉就拉長了,變形了。
隨意閱讀,有苦澀的味道干果的皺褶。
是誰出的主意?撿拾別人放棄的工廠,搭建在肇慶身上。
讓肇慶經常戴著口罩,不能輕易說出霧霾之觴。
肇慶這張臉只能埋進面紗內,躲避風塵的吹刮。
此刻,塵埃成脂粉,捈著肇慶這張臉;陶片成利刀,刮破肇慶這張臉;染料成油彩,畫污肇慶這張臉。
每天,開著的灑水車以降雨的方式沖洗著肇慶這張臉。
怎樣才能抹去臉上的眼淚呢?
一棵白菜被伸長脖子的煙囪吐臟,難過地站起來,卻說不出話。
用什么辦法揩去肇慶臉上的污垢,還原她如初的干凈?
寫到肇慶,質問跳蚤,在跳高的田徑場憑什么本事跳躍?
而跳蚤的腿被另一條有缺陷的腿拖著,跳不過一首詩的高度。
寫到夜晚,月光在天空拆解了烏云覆蓋的陰謀,閃爍出沒有那個夜幕能夠抹殺的光芒。
每一片涌動的云都安靜下來,回到天河最初的位置。
寫到草木,結果的樹在冷寂的月色中,贏不來蜜蜂的一片歌聲;
而那些結不出果的野草借助風勢,像撥郎鼓似的搖來晃去,反而招引來一只只蝴蝶起舞。
看見陽光射穿了蜘蛛網的亂像!
時間走進現實里,判斷黑與白,是與非。
在肇慶,有沒有月亮的晚上,都有褪不掉的黑幕。
風動湖心,撕開了疏影橫斜。
誰去,誰來,都是一樣的天空,云依著那片灰色游走。
勞心者依舊勞心,勞力者依舊勞力,一樣活著,一樣流汗,但分配到的陽光不一樣。
西江無論漲或退,把兩岸的干渴都解決了,依然受到排污物與漂流物的驚擾與冒犯。
在肇慶,當春天改成夏天的姓氏,怎么轉換角度仰視,北嶺山都沒有增長。
從一列掠過山腳邊的火車內掃視,別墅在山坡上,公路在山坡下。
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愉快的享受愉快,煩惱的還是煩惱,但不會影響日落月出的進程。
在肇慶,七星巖與鼎湖山早已是風景的名片。
不管從本地出發,還是由他鄉而來,要欣賞,不能心疼錢。
它們顯影的美,是順天承應的色彩。
仰望它們,感覺高一些;俯視它們,感覺矮一點。
它們美到極致,世代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