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程
糖精的發現
一般認為,糖精的發現者是俄國人康斯坦丁·法赫伯格。這家伙在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一個實驗室里負責分析糖的純度。他并不是課題組的成員,而是被一家公司雇來做科研的。這家公司并沒有自己的實驗室,所以,只能在這所大學里完成實驗。在實驗完成之后,這哥們兒跟實驗室里的其他人已經混得很熟了,于是就問實驗室的研究員,能不能讓他在這里做點別的實驗,研究員欣然答應,從此,這哥們兒就開始了實驗室的作死之路。
接下來,他做的實驗是研究煤焦油的衍生物。故事從這里正式開始。有一天他回家吃飯時,發現事情有點不對。
“哎,老婆,你今天的小面包里怎么加了那么多糖?”
“噢,真是見鬼,我向上帝發誓,我一點糖都沒放。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好奇怪啊,今天的色拉怎么也這么甜?”
“別說了,快吃飯吧。”
吃完飯后,康斯坦丁·法赫伯格仍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細心的他舔了舔盤子的邊緣。
細心的他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掏出衣兜里的鉛筆,舔了起來。
“問題就出在鉛筆上!出在鉛筆上!”康斯坦丁·法赫伯格大叫起來。
他不顧妻子的阻攔,沖向了實驗室。
隨后,高潮來了,這家伙到實驗室以后,把他平時接觸過的所有藥品和實驗產物都舔了一遍!
最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發現,甜味來自他最近正在合成的一種化合物,叫“鄰苯甲酰磺酰亞胺”,他給這種物質起了一個名字:Saccharin。取自拉丁文saccharum,是蔗糖的意思。我們現在把這種物質叫作糖精。
然后這家伙干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雖然和導師共同發表了論文,但他用自己的名字單獨申請了專利。但這都是后話了。
現在問題來了:請問這家伙在做實驗的時候,違反了多少條實驗室的安全規范?
(隨便說幾個:沒有戴手套,實驗前后不洗手,把實驗室物品帶回家,品嘗實驗室的藥品和試劑,回家吃飯竟然還不洗手……)
如果他舔過的任意一種化合物有毒的話,估計他也撐不到發表論文和申請專利的時候了……
甜蜜素登場
1937年,美國伊利諾伊大學有個博士生叫麥克爾·斯維達,他的博士課題是研究一種新藥的合成。
但這家伙有一個令人匪夷所思、完全無法直視、根本難以形容的習慣:
邊做實驗邊抽煙!
這可是藥物化學實驗室!
導師都到哪兒去了?這種事情不管嗎?!
好的,背景說完了。下面說正題。
有一天,像往常一樣,麥克爾·斯維達邊抽煙邊做實驗。
“咦,這個反應好像有點兒不對。”
他順手把煙斗放在了旁邊的實驗臺上。
半分鐘后,問題解決,實驗得以繼續進行。
這時,麥克爾·斯維達把煙斗帥氣地從實驗臺上拿起,準備繼續抽。
當他拿起來抽的時候,手指掃過了嘴唇——
“怎么這么甜?!”
于是他嘗了嘗實驗產物。
“嗯,當時的事情就是這樣。”接受采訪的麥克爾·斯維達“傲嬌”地說。
兩年之后,麥克爾·斯維達獲得了甜蜜素的專利,1951年美國批準了甜蜜素的使用。甜蜜素和糖精一樣,吃起來也有一種苦味。但奇妙的是,當兩者混合以后,各自的苦味竟然都消失了!從此甜蜜素被廣泛應用。
無糖甜味劑——阿斯巴甜
大家熟悉的零度和健怡可樂用的就是這種甜味劑。比起上面兩個作死先例,阿斯巴甜的發現就正常多了。
概括起來也就是一句話:詹姆斯·施拉特于1965年在西樂葆公司合成制作抑制潰瘍藥物時,無意間舔到手指,發現中間產物有甜味。
嗯,也是舔到了手指,這幫不怕死的“吃貨”……
新型甜味劑——三氯蔗糖
20世紀70年代在英國伊麗莎白女王學院,有一位印度研究生范德尼斯在導師的實驗室研究殺蟲劑。
為什么一定要提到是印度研究生呢?等一會兒你會明白的。
有一天,一個實驗品是用3個氯原子取代了蔗糖的3個氫氧基團。
導師:“你幫我把這個產物test(測試)一下吧。”
范德尼斯:“什么?要我taste(品嘗)一下產物?那好吧,我試試。”
真正的勇士范德尼斯絲毫不怕合成該化合物的硫酰氯有劇毒,居然真的回到實驗室,戳了一指頭的該化合物,放進嘴里舔了起來。“真甜啊!”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回來后,他興奮地向導師報告taste結果,然后被罵了一頓。
之后,導師覺得這實驗反正一直沒什么結果,看來做殺蟲劑已經不太靠譜了。那我們就改做甜味劑吧。
很快實驗就取得了成功。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學好一口純正的英語口語是多重要。
在此向那些在實驗室里勇于作死、“作”出花樣并且保持創新的科學家致以崇高的敬意以及由衷的欽佩!
當然,他們的作死經歷絕對不值得鼓勵。
后來的事情就是G蛋白偶聯受體的發現,至此,我們終于對甜味形成的分子機制有了足夠的了解,可以從分子層面判斷一樣東西到底甜不甜了。
舔實驗產物的日子終于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