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克：歌劇音樂的改革者

歐陽軍　張力

“在我開始工作之前，我盡力忘記自己是一個音樂家。”這句話出自德國作曲家克里斯托夫·維利巴爾德·格魯克（1714～1787）之口，此話最能形象地反映出格魯克在歌劇領域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時做出的努力。

18世紀中葉，由于有技藝高超的女歌唱家和閹人歌唱家，歌劇成了展示聲樂技巧的場所，與根據古希臘羅馬的樣板創作劇本的主題思想毫無共同之處，一切只是表面和膚淺的東西而已，歌詞和音樂的結合并沒有很深的戲劇意義。雖然格魯克起先也是根據呆板的意大利正歌劇去創作歌劇的，在1762年之前他創作了一百多部這樣的歌劇，但他當時很幸運地受到了意大利歌劇腳本作者拉涅里·達·卡爾扎比吉的激勵——歌劇的主要目的在于音樂表現力、戲劇性情節和舞臺活動，而憑借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花腔這種矯揉造作的聲樂技巧是遠遠不夠的。

歌劇《奧爾菲斯與尤麗狄茜》是格魯克在卡爾扎比吉的啟發下而創作的第一部作品。他努力加強宣敘調的音樂性，也根據歌詞含義加強了宣敘調發展劇情的作用。樂隊因為整個戲劇情節的發展而受到感染，舞臺上的歌唱人員變成了積極主動的演員，他們的歌唱因而也更具感染力。這樣一來，歌劇突然之間變得更為簡單和純樸，但也更加充滿活力和引人入勝，就連序曲也成了歌劇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時候的歌劇已經在具體的情節下慢慢開始展開。此外，格魯克還直接將合唱加入到了劇情的發展中。

格魯克的一生非常有意思，他的一生和波希米亞緊密相連。盡管出生在奧地利上普法茨的埃拉斯巴赫村，但他的童年是在波希米亞的幾個地方度過的，因為他的父親作為森林管理員曾在不同的貴族莊園任職。高中畢業后，他在布拉格大學攻讀哲學，同時跟隨波赫斯拉瓦·馬特葉·切爾諾霍爾斯基學習音樂。直到1754年，他才在維也納歌劇院里謀得了音樂指揮的差事，并隨劇團出國演出，去了意大利、英國和法國等地。在此期間，格魯克已經是藝術界里的名人，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他與一般平民有什么不同，他中等個子，臉寬寬的，下巴圓圓的，假如不戴假發，他的額頭顯得很高。他是一個全才，掌握了當時所有音樂門類的知識，其中亨德爾的清唱劇對他的影響很大。盡管他偶爾也創作其他音樂，如芭蕾舞劇、交響樂、三重奏奏鳴曲等，但主要還是一位歌劇作曲家。

格魯克的歌劇改革是從《奧爾菲斯與尤麗狄茜》開始的，并在維也納和巴黎獲得了好評，這一積極反應驅使作曲家在創作其他歌劇作品時，進一步加強了他“真正歌劇”的理想。格魯克將重點放在古希臘羅馬題材那些悲劇性的歌劇上，如《阿爾切斯特》《伊菲格涅亞在奧利斯》《阿爾米達》等，這些作品均對這類題材歌劇未來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無論是對以后的莫扎特還是瓦格納的創作。

而在當時，格魯克做的這些具有進步意義的努力卻遭到了一些人的懷疑和反對。于是，在巴黎，一派是所謂的皮欽尼支持者，他們拒絕改革，醉心于歌劇舞臺上純美的音樂；另一派則是格魯克支持者，他們想以新的歌劇風格去實現來源于古希臘羅馬歌劇的古老夢想，他們與法國的理性主義者相類似，同樣捍衛著這樣的思想：“純潔、真實與自然是任何一種藝術表現的最大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