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瑣議

張德林

一

“志向”是人生的目標，猶如遠航者心中的燈塔，射箭人開弓的靶心，沙漠探險家行路的方向。

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出于《易經》中一句話，引起我神思遐想：

天體無窮大。天體中存在數為清的星球，一個個都是“巨無霸”，它們按照自己的本性自由自在地有規律地運行著，幾千年，幾萬年……。這種既是神秘莫測，又是實實在在的運行軌跡，給仁人君子——知識精英們莫大的啟迪：“自強不息”，即主體的人的志向、信念、夢想、探索、實踐……永無止境的“自強不息”。

三

記得有位智者說過一段話：人不是豬，豬吃飽睡好便滿足了，一輩子迷迷糊糊；人可不然，永遠不會滿足。

此話聽起來有點“粗俗”，道理大體說對了，但需要作些補充。對大寫的人來說，物質生活無非指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等方方面面的物質保證，達到一定水平，是自然而然會滿足的。金錢至上，物欲橫流，屬于社會不良風氣，宜抵制不宜提倡。應該看到，人還有精神生活的另一面，寄托情思，顯露才華，傳播愛的種子，提升科學文化藝術、道德素養……這些種種心錄的追求，確實是“永遠不會滿足的”。這種崇高的價值取向，唯獨人有，豬不可能有。否則，人還稱得上是“萬物之靈”嗎？

四

“有志者事竟成”本來是句寶貴的人生箴言，引用過濫，似乎已成為老生常談。不過我認為，經過仔細品評、詮釋，可以開掘出新意。

“志向”是立志者人生道路上的精神坐標、行為準則、心靈需求；志向的建構，必然與至理、至誠、至信融合在一起，來不得半點虛假。立志一非信口開河，二非假話、大話、空話。它們有本質區別。

志向有大有小。這與各個立志者自己的潛在能量、智慧才能、學識深淺、個性特點都有密切關系。因而在立志的同時，主體的人必須清醒地認識自己，有了自知之明，才有正確的定位。這便是志向大小之由來。

值得注意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的“竟”是個副字，表示有點出乎意料之外。此句用的“竟”可解釋成“竟然”，也可解釋成“終于”。“竟然”成功與“終于”成功，都只是“可能性”的實現，它與“必然性”是有區別的。而且對每個“有志者”來說，失敗的可能性大于成功的可能性。比如，在運動員中，想當奧運冠軍的“有志者”不少吧，取得奧冠的畢竟屈指可數。“竟”是全句的核心，內涵豐富，如用“必”字替換，“有志者事必成”，把可能性改成必然性，意志決定一切，豈不變成一句大話、空話？！創業難，非得經受各種失敗經驗不可，這就反逼有志者奮斗再奮斗，“自強不息”啊！

五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孟子這幾句充滿“浩然正氣”的名言，包孕數屋意思：（一）“大任”（偉大事業）由誰來承擔？由“天降”上天所賜（指時代機遇），非私欲可得。（二）“大任”落實于“斯人”（這個人）。（三）這個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懂得修身、養性、積德，經得住嚴格的自我磨練的大智、大仁、大勇者。……

何謂大智？對世事演變，洞巖觀火；對大眾生存態，明察秋毫；對時代發展、歷史轉型，有審時度勢的智慧，正確應變的能力……

何謂大仁？高風亮節、胸懷坦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施仁政，執法理，通人道，獲人心；言必行，行必果；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何謂大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泰山壓頂，臉無懼色；力拔山兮氣蓋世；血戰沙場，“馬革裹尸”的獻身精神；保衛城市，“城存將在，城毀將亡”的守護擔當意識……

大智、大仁、大勇者所體現的“精、氣、神”，系中華民族民族精神傳承的基因，民族文化發展的血脈，恢宏深沉，源遠流長，綿延數千年，永無止境。

當今大時代，迫切喚呼新型的大智大仁大勇者如何尊重民意，引領大眾共奔小康；如何共同實現“社會改革、民富國強、振興中華”的偉大夢想；如何同心同德，“自強不息”。我們的國家、民族的前途是充滿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