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檢法應是遞進式制約
怎樣建立遞進式的相互制約結構?我覺得,在公安和檢察的相互制約關系中,偵查的基礎地位雖然不可動搖,但涉及人身自由的各種強制措施應由檢察機關審查批準,物權限制要實行由檢察機關批準的令狀主義;在檢察和法院的關系中,檢察機關自偵案件的強制措施和強制性措施應由法院批準,或者設置司法救濟程序,即對不服檢察機關批捕決定,以及對在刑事司法活動中當事人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受到非法侵害,辯護人、訴訟代理人的權利受到侵犯,向檢察機關請求權利保護無效,可向法院申請司法救濟。對影響公民權益最為深重的刑事偵查行為,卻可以不接受司法審查,即“不可訴”,公民可以為被罰款一元的行政執法行為去法院起訴并引起審判程序,但就其上億元財產被扣或在審前被關押哪怕一年以上,也不享有訴權,這顯然有悖于法治基本原則以及依法行政的基本要求。
按照“以審判為中心”的要求,建立遞進式的相互制約結構,必然涉及公、檢、法三家在訴訟中地位的改變。當然,這需要一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還要考慮法治外部社會環境的制約。
——上海文史研究館館長、法學家郝鐵川
警察執法當有能力“白證清白”
北京警方日前向媒體公開了正在全市推廣的“一站式”辦案的“執法辦案管理中心”,確保辦案場所統一管理、案件集中辦理等職能,實現案件集中審理、全程閉環、全程監督的執法辦案新模式。通過這樣的模式,辦案過程更加標準化、精細化,
I猶如一條生產線,每個環節一絲不茍,嚴絲合縫,必須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進行。
“一站式”執法辦案管理中心模式規范了受理案件、立案、偵辦、押解等眾多環節,結合醫療等資源的入駐,切實保障了違法犯罪嫌疑人和執法人員的合法權益。自案件進入中心,所有執法行為即處在監控之下并形成完整記錄。這種監控甚至延伸到了部分場所外行為。由于大部分執法行為能夠在執法管理中心或在其監控下完成,因而執法的全程合法性證明已經得到了基本實現。這種思路無疑值得肯定與堅持:對執法過程的監管鏈條延伸得越長,為執法人員提供的合法性證明越充分,對違法犯罪嫌疑人和辦案人員雙方合法權益的保護就越有效。如何繼續引入科技手段,制定更嚴密制度規范,使監管最終覆蓋從接警至辦案終結的整個環節,是執法辦案管理中心后續發展的應然目標。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院教授劉為軍
讓庭長管理權更明晰
庭長同時具有管理權與審判權,這兩項權能容易錯位、越位,容易產生矛盾沖突,如果不進行清晰界定,就會發生管理權侵占、束縛或分割審判權,或者管理權放縱審判權,不能有效地輔助、保障審判權。
有必要以列舉方式對庭長的管理權進行清晰界定,以列舉方式來明確庭長的管理職責,這樣有利于防止審判權與管理權相互沖突,也為庭長正確履職提供了制度依據。主要是:一、對審判工作的重點和難點業務進行方針、案例和理論指導,抓住工作中的傾向性、苗頭性問題,提出改進措施和意見;二、對合議庭履職情況的監督檢查,通過旁聽庭審,抽查合議庭評議筆錄,發現和糾正合議庭成員怠于履職的行為,對工作中存在的失誤、失當、不足進行點評,促進優良司法作風的形成,預防和減少類似錯誤的發生;三、定期主持召開各種聯席會、案例評析會或工作例會,分析研究存在的普遍性問題,適時調整審判工作重點、力度和方式等;四、組織專題研討、專項培訓、法官講壇和庭審觀摩等活動,開展新的法律法規學習,相互交流審判經驗,提高法律適用能力;五、以節點控制為核心,著重對案件的立案、送達、開庭、裁判、執行、歸檔、上訴移送等審判流程節點進行監管,強化審限監控,及時對預警案件進行催辦和督辦,履行好程序轉換、程序延長等事項的審批和重點管理。
——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田成有
死刑問題不是單純的法律技術問題
對于死刑問題,最高法院的任務應當是在法律的框架內,確定其正當合理的司法理念,在特定立場支配之下,在全國范圍內制定一個普適的死刑裁量標準來限制其適用,逐步地使死刑適用更為理性、謹慎,以期達到控制死刑的目的。
死刑問題在中國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單純的法律技術問題,而是一個感情問題、輿論問題、政策問題乃至地方政治甚至國家穩定問題,說到最后,它就可能已經不是一個法律技術問題了。而各種社會問題也集中在死刑案件中并且得到放大,媒體監督又使各種情緒輻射裂變,公眾情緒變得越來越焦躁、敏感。總之,社會愈對立,死刑愈復雜。每一個法官如今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不判死刑時有壓力,判處死刑時也有壓力。法官兩難的問題在于:如何理性地搜集并決定何為民意,如何科學地聽取、判斷民意,然后獨立冷靜地作出判斷。或者說,如何把這樣一個輿論問題再恢復為一個法律問題。最高法院在實現死刑控制這一目的的過程中,負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政治責任。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黨委常委、副校長,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一庭副庭長林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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