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日語的曖昧表達與文化背景

楊靜

摘 ? 要：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是人與人交際的工具，也是使人與文化融合一體的媒介。日語特殊的曖昧隨處可見，給很多日語學習者造成理解上的困難，有時還很難用最確切的漢語把意思表達到位。因此，正確理解日語的曖昧表達是廣大日語學習者的重要任務。它既反映了這門語言的某些性格，又附著濃厚的文化色彩。本文試著從日語語法結構闡述日語的曖昧表達，并且多角度剖析曖昧表達產生的文化根源。

關鍵詞：曖昧性;“和”的精神;自然條件;審美觀點;集體主義

中圖分類號：H36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30-0095-01

一、引言

說起曖昧的表現，首先就要理解曖昧的意思了。曖昧，在態度上主要是指含糊、不明白。在行為上就指不光明、不可告人。可見，想要理解日本人的曖昧應該放在態度和行為上。舉個例子來說吧，如果做好了料理讓客人吃。中國人的話，直接可以說「好吃」、「有點淡或咸」，可日本人卻不會直接說出來的。有人說「味がさっぱりしてるね」，意思就是告訴你淡了。也有人說，「味がちょっと濃いですね」就是在暗示著咸了。沒有明確地表達出自己對食物的評價。可見，日本人在說話方面的曖昧表現也是有原因的，是由他們的文化背景以及國民性格決定的。是他們的文化決定了他們不可能說真話，不能說得太直接，他們怕自己受到排擠。

二、現實語言生活中常見的曖昧表達的表達方式

（一）隨聲附和及點頭稱是的應用

隨聲附和是日本人的語言習慣，在交談過程中往往穿插“はい”“そうです”“なるほど”等詞語，這些話實際不是明確地表達“是”或者“不是”，而是一種曖昧的表達，一種應酬場面的隨聲附和。頻繁使用“そうですね”，這是一個專門用來附和贊成對方的短語，相當于漢語的“不錯啊，是這樣啊”。在日常生活和應酬活動中，它成了日本人說話的習慣行為。在電視的采訪中出現最多的就是“そうですね”這個詞。比如主持人問“對于友情問題你怎么看”，被采訪的人就會這樣回答“そうですね、友情といえば-------”。在還沒有表達他（她）個人對于友情的理解時，就先來一句“そうですね”。可能外國人看來可以直接回答，沒必要加上這一句，但對于日本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表達。日本人有一種習慣，談話時頻繁地隨聲附和、點頭稱是。“是”、“嗯，是嗎？”包括這種話語、以及點頭俯腰姿勢等，據調查觀察，日常談話里每幾秒鐘就發生一次。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這一切并不全意味著“說得對”、“明白了”這種肯定含義，有些只不過是“啊，是嗎？”、“有那么回事？”等，僅僅作為聽了對方的話之后所做出的一種反應而已。與有這種習慣的日本人接觸，要是認為“他在那時確實表示是肯定的”，那么對該日本人來說卻是意料之外的事。有的時候，在隨聲附和和點頭稱是以后，對方還會拿出相反的意見，這些可能會使初到日本的外國人覺得奇怪。反之，習慣于隨聲附和的日本人，對在談話中不表示任何反應的外國人，則會感到不安，他們會產生這樣一種感覺：“這個人是否在聽我說呢？所以這種隨聲附和一方面表明自己在洗耳恭聽，同時也表示出自己參與會話的積極性，使會話圓滿進行。這種共同參與和積極配合的語言心理和行為是日本人追求和睦的人際關系，也是一種自發性的合作意識。

（二）婉轉的表達方法

“和”的精神還體現在拒絕言語行動中。日本人重視人際交往的和諧關系，對別人的請求、邀請、建議等，即使辦不到或不能答應，也很少說不，而多用一些間接性的拒絕方式表達。

例如：ねえ、おいしい店を見つけたんだけど、明日食べに行かない。

明日？

うん，仕事が終わってから、一時はどう？

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

上述例子中問話者用的“明日食べに行かない”是征求對方想法時常用的表達方式。是問話者發現了發現了一個好吃的場所，想邀請聽話者一同前往。但是直接說“我們一起去吧。”有點唐突，因為不了解對方是否愿意一同前往，所以采取了一種詢問的方式。一方面告訴對方自己有意愿一同前往，另一方面給對方考慮的余地。而聽話者最后的回答用了“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這種回答方式雖未使用任何表示拒絕的詞語，但是拒絕之意卻非常明顯。它其實就是“ちょっと行くことができない”的省略形式。聽話者充分了解問話者的盛情相邀之意，但是自己由于種種原因不能參加。如果直接告訴對方“いいえ、行くことができない”的話，會對對方的自尊心造成傷害，令對方情以何堪，所以用了“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這種委婉的表達方式，既表達了自己的為難之意，也充分顧及了對方的感受，是十分有禮貌的。

（三）曖昧模糊詞語的使用

日本人在日常會話中常使用曖昧模糊、意思不明確的詞語，如“なかなか”“そろそろ”“なんだか”“まあまあ”等等，這些曖昧的模糊的詞語對初學日語的外國人來說，說話人的真實用意不明確，不好理解，甚至會產生誤解。

A[中國語はお上手ですね]。

B [まあまあ]。在這個會話中，[まあまあ]既表現了說話人謙虛，同時和[まだまだ]相比還表現出了對自己一定程度的滿意，初學者一般很難理解其中的意思。

（四）避免斷定的句末表達方式

日語的曖昧表達往往除了采用不明確的詞語和非直率的表達方式，在句尾表達上也往往含糊不清或半吞半吐，致使整個語言表達曖昧模糊。例如，在句尾加上[であろう]、[ようだ]、[かもしれません]等表達方式使句子變得溫和婉轉，達到避免武斷、緩和語氣的作用。又如：[あした、雨が降るかもしれません]、[あの人は學生でしょう]。

三、日語曖昧表達的文化背景

眾所周知，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日語中的曖昧表達是在其特殊的文化條件下產生和發展的，這些特殊的條件與日本所處的地理環境、日本人長期以來形成的生活習慣有著密切關聯。

（一）自然條件

日本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國，同時日本民族又是個單一的民族，以稻作為主，相互間協同合作及其重要。因此形成了在集團生活中的合作意識。日本人之間擁有共同的文化背景，而且彼此間都不會輕易外露感情和想法。并且日本人有著細膩、豐富的感情，微小的眼神和語氣變化，甚至肢體上的細微動作都能傳神達意，從而養成了他們曖昧的表達習慣。

（二）“和”的精神和“集團主義觀念”影響

日本人有著很強的集體主義觀念，即使個人能力不突出，甚至不能獨擋一面，但只要能與團隊配合，往往能受到領導的重視，甚至會被委以重任。這種重視配合的觀念被植入日本人的腦海中，成為他們為人處事的一大準則。他們害怕被人嫌棄，孤立于集體之外。日本人有比任何民族都強烈的從眾心理，講究“集體之中的我”，集體的利益高于一切，身在集體中才安全，認為要與集體利益一致方能生存。抑制個性，追求從眾，他們對自己獨特的“曖昧文化”情有獨鐘。大家都是這樣表達的，而且含糊不清的表達又能很好地保護自己，使自己與他人相處融洽和諧，何樂而不為呢？

（三）空寂幽玄的審美觀點

日本人一般不愿意把事情說得很明確，反而喜歡曖昧，特別是含蓄的言外之意。認為越是高級的東西不在容易懂得的東西中，而在深奧玄秘之中。也就是語言越曖昧越含蓄，越能顯示自己品行高雅。在日本的古典文學和傳統藝術中，日本人正是從朦朦朧朧，深奧莫測的藝術中感受到了回味無窮的余韻，體會到了情感的和諧。

四、結語

總之，日本人崇尚的“以心傳心”的禪宗文化，凡事不好明確表態，喜歡曖昧，模糊和言外余韻，這種語言生活中的曖昧性、模糊性，常常是為了掩蓋分歧、回避問題的實質，不使矛盾和沖突激化。它既反映了日語語言的某些性格，又附帶著濃厚的文化色彩，這是日本社會文化的一種體現。因此要學好日語僅靠掌握一些基本的語法和句型是遠遠不夠用的，在學習日語語言的同時，還需要多多接觸和了解日本文化，只有從語言內部所蘊含的思想文化理念出發，才能真正理解“曖昧”，做到真正掌握語言表述的外在現象并由此感受日本深厚的文化底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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