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與殷商文化

邵琳

河南省安陽市作為八大古都，北臨漳河、西依太行，是殷商文化的所在地。甲骨文，又稱契文、甲骨卜辭、殷墟文字或龜甲獸骨文，絕大部分甲骨文發現于安陽市小屯。它與古埃及的紙草文字、巴比倫的泥版文字、美洲印第安人的瑪雅文字并稱為世界四大古文字，但其他三種文字早已銷聲匿跡，只有甲骨文發展了下來。它上承原始刻繪符號，下啟青銅銘文，被稱為“最早的漢字”。

據介紹，殷墟是著名的殷商時代遺址，范圍包括安陽市西北小屯村、花園莊、侯家莊等地。這里曾經是殷商后期中央王朝都城的所在地，所以稱為殷墟，2006年7月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自甲骨文被發現百年以來，考古人員已在殷墟小屯附近發現了大約15萬片甲骨文。

殷商文化包含的內容很豐富，是中華民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從甲骨文中可以對殷商文化有較為全面的了解，如等級制度、農業、畜牧業、重神權的宗教氛圍等。

在殷墟博物苑，可以看到許多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甲骨文展品，有的龜殼大如圓盤，有的獸骨小如指甲蓋。甲骨文大部分為契刻，也有少量的朱書墨書文字。為何殷人會選擇烏龜殼占卜？《禮記》有云：“麟鳳龜龍，謂之四靈。”當時人們覺得烏龜有靈性，且長壽，因此就用烏龜殼來占卜。殷人十分迷信，甚至到了無事不卜的地步。王室貴族凡征伐、打獵、女人分娩、田地收成等都要先算上一卦，甚至對同一件事還要反復再卜、三卜。

比如古人想要預測明天是否下雨，就取龜殼或獸骨，在甲骨的背面用銅器鉆鑿出一些長槽和圓孔。占卜的時候，由貞人禱告鬼神，用微火去灼燒這些凹槽。灼燒之后，甲骨的正面便會產生一些“卜”字形的裂紋，叫作“兆”。貞人會根據兆形推測明天下雨或不下雨。占卜之后，貞人會把占卜的有關情況記錄在兆紋旁邊，稱為“卜辭”。

在殷墟遺址的婦好墓中，現存的甲骨文記載了很多關于商代女政治家婦好的事跡，比如婦好打仗、婦好征兵、婦好祭祀、婦好分娩等，而婦好的身份和生平事跡，也是由甲骨文對比墓中銘文推斷出來的。可見，甲骨文為我們探尋上古文明提供了準確的方向和有力的線索。

中國文字博物館位于安陽市人民大道東段。記者一進大門，就看見兩旁豎著的28塊青銅材質的甲骨碑。工作人員說這代表28星宿，象征著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其實早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就有了裴李崗文化，出現了最早的刻畫符號。公元前5000～前3000年，出現仰韶文化，公元前3000～前2000年，出現龍山文化，這兩個時期的刻畫符號更加豐富。而公元前1900～前1600年的下七垣文化是安陽獨有的，文字符號出現在當時的夏王朝，緊接著就出現了商文化，產生了甲骨文。接著，又由甲骨文逐漸演變成了金文、簡帛文字、篆書、隸書。有觀點認為，書法也是由甲骨文開始，因為甲骨文已具備書法的三個要素，即用筆、結字、章法。

清光緒年間，當地農民在采收花生時撿到一些龜甲獸骨，他們把這些甲骨當成中藥賣給藥鋪。當時的金石學家王懿榮在買藥材時發現了這些文字。由于當時的藥鋪老板大都拒絕收購上面有刻畫的龍骨，所以農民就將上面的文字刮掉再賣。就這樣，大量殷商史料被制成藥材吃掉了，真是可惜之至。

自1928年由董作賓領導的第一次有計劃的甲骨文考古發掘以來，殷墟小屯先后又經歷了三次重要的考古發掘，分別是1936年在小屯村北宮殿區出土17096片甲骨，1973年在小屯村南地發現7150片甲骨和1991年在花園莊東地出土1583片甲骨。而研究甲骨學的學者，也出現了著名的“四堂一宣”：董作賓、羅振玉、王國維、郭沫若四人因字號里都帶有一個“堂”字，被稱作“四堂”，“一宣”則是指胡厚宣。

中國文博物館作為首座以文字為主題的博物館，是當地對青少年普及漢字文化的重要基地。常常有教師帶著學生在各個數字化甲骨文文字游戲機前操作、瀏覽，講解員會在一旁介紹：“甲骨文的發現為研究殷商時期的歷史文化和社會生活提供了寶貴材料，也印證了中華文字的起源……”

殷墟博物苑宣傳科李科長告訴筆者，自殷墟甲骨文被發現以來，甲骨出土的數量已達15萬片，在北京、安陽乃至國外，都有很多專門研究甲骨文的機構。比如中國文字博物館成立了甲骨文研究的學術委員會，安陽師范學院也成立了甲骨與殷商研究中心，而安陽甲骨研究學會目前已有100多名老、中、青三代研究人員。安陽市殷商文化研究會又編輯了一套六冊的《甲骨文普讀》，它將作為向小學生普及甲骨知識的讀物，用以培養年輕的甲骨學人才。

在安陽師范學院的網站上可以查閱“甲骨文字典”，它集字、圖、文三位于一體，以字為線索，由字可查文，由文可查圖，向愛好甲骨文研究的人們提供了一個權威的查閱平臺。甲骨文數字平臺對甲骨學和殷商文明的研究與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將促進甲骨學的深入研究，開創甲骨學研究的新局面。

三千多年前，殷人虔誠地通過甲骨和占卜活動，聆聽祖先和神靈的圣訓。這是中華民族文化形成的重要時期，商朝也延續了五百余年。奴隸制和神權觀念使得商王朝最終面臨內憂外患，湮沒在歷史長河之中。但殷人與神靈對話的龜殼卻流傳下來，演變成端正的方塊兒字。如今，在安陽市內，小學生都能隨口背誦郭沫若先生的《訪安陽殷墟》：“中原文化殷創始，觀此勝于讀古書……”把人們的記憶帶回充滿傳奇色彩的遠古。

（責 編 莫 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