Т.Я. Елизаренкова
印度諸語言*
Т.Я. Елизаренкова
印度諸語言(Индийские языки)又稱印度―雅利安諸語言(индоарийские языки),由發生學上具有親屬關系的語言組成的語支,它們起源于古印度語,并同達爾德諸語言和伊朗諸語言一起源于印度伊朗語共同體。屬印歐語系。印度(又稱印度―雅利安)諸語言分布于印度北部和中部(印地語、烏爾都語、孟加拉語、旁遮普語、馬拉提語、古吉拉特語、奧里亞語、阿薩姆語和信德語等)、巴基斯坦(烏爾都語、旁遮普語和信德語)、孟加拉(孟加拉語)、斯里蘭卡(僧伽羅語,分布在斯里蘭卡島的南部)、馬爾代夫共和國(馬爾代夫語)和尼泊爾(尼泊爾語);此外,茨岡語和帕里亞語(塔吉克斯坦吉薩爾谷地方言)也屬于印度諸語言。使用人口總數10億左右。印度諸語言西部和西北部同伊朗諸語言(俾路支語和普什圖語)和達爾德諸語言通用區交界,北部和東北部與藏、喜馬拉雅諸語言區接壤,東部與一系列藏緬語言和孟―高棉語言區毗鄰,南部與達羅毗荼諸語言(泰盧固語和普什圖語)區連接。在印度通用印度諸語言的大片區域中夾雜著其他一些譜系的語言島(捫達、孟―高棉、達羅毗荼等諸語言分布區)。
印度諸語言發展的最古老階段是維達語(一種祭祀語言;據推測,該語言從公元前12世紀開始使用)和具有若干文學語言變體的梵語(史詩梵語出現于公元前3-2世紀,碑銘梵語使用于公元紀元開始的最初幾個世紀,古典梵語的繁榮時期是公元4-5世紀)。據考證,在小亞細亞和西亞出土文獻的所謂米坦尼雅利安語中有印度―雅利安語(自公元前15世紀)的單詞(諸神名、帝王姓名和養馬行業語),這些詞屬于與維達語不同的方言。
古印度語語音―音位層面的特點是:有多種類形的塞噪送氣輔音音位和卷舌音位(這些音位雖經歷變化但一直保存至今);單元音在任何類型的音節中都有長/短的音位對立關系,詞既可以元音結尾,又可以輔音結尾;詞中部有數量眾多的輔音組合。詞根和后綴中的元音音質交替系統是古印度語的形態基礎,語言中有發達的綜合構造。語法意義依靠種類繁多的名詞詞干與詞尾系列不同的動詞組合起來表達。名詞有8個格、3種數,動詞有3個人稱、3種數、6-7種時態、4-6種式、3種語態。動詞聚合體由數十個人稱詞尾形式構成。構詞法能產的是前綴法和后綴法,而且一系列后綴要求一定層級的詞根元音交替。詞的形態結構極清晰。句法特點是,絕大多數情況下動詞謂語位于句末,定語前置,詞序自由。
印度諸語言在發展的中古階段,有數量眾多的語言和方言,公元前第一個千年臨近中葉時,這些語言和方言先是使用于口頭形式中,然后也用于書面形式。其中最古舊的是巴利語(一種講述佛教法規的語言),其后為普拉克里特諸語(銘文普拉克里特語更加古舊)和阿帕卜朗沙諸方言(臨近公元第一個千年中期時由普拉克里特諸語發展而來,是形成新印度諸語之前的中間環節)。與古印度語相比,印度諸語言中古階段的語音—音位層面上的特點是,輔音組合有嚴格限制,詞不以輔音結尾,元音間的塞音發生改變,出現鼻化元音音位,詞的節奏規律性強化(元音只在開音節中才有長/短的對立)。由于這些語音變化,詞的詞素結構喪失明晰性,元音的音質形態音位交替系統逐漸消失,詞尾的區分功能削弱。形態方面出現的趨勢是,變格類型統一化,名詞變格與代詞變格混合,格范疇聚合體大幅度簡化,出現后置詞類型的虛詞系統,動詞范疇系列整體消失,人稱形式的使用范圍縮小(自普拉克里特諸語開始,只有形動詞才能用來行使動詞過去時人稱形式的功能)。句法上出現一系列補充限制,致使句子結構進一步標準化。
印度諸語言發展的新印度語階段開始于10世紀之后。在這一階段,印度諸語言包括近20個大語種和數量眾多的方言(方言間的差異常常十分顯著)。現代印度諸語言的分類是19世紀80年代由A.F.R.赫恩勒提出,20世紀20年代經G.A.格里爾森在語言學上加工完善的。分類的基礎是區分具有一系列共同特點的“外圍”(邊緣)諸語言和沒有這些特征的“內部”諸語言(擬通過這種劃分反映出雅利安各部落從西北部到印度的早期和晚近時期的不同遷移浪潮)。“外部”諸語言可分為西北次語支[拉亨達(蘭達語)語和信德語]、南部次語支(馬拉提語)和東部次語支(奧利雅語、比哈爾語、孟加拉語和阿薩姆語)。“內部”諸語言分為兩個次支:中央次語支(西印地語、旁遮普語、古吉拉特語、比爾語、坎德什語和拉賈斯坦語)和帕哈爾次語支(東帕哈爾——尼泊爾語、中帕哈爾語和西帕哈爾語)。東印地語為過渡次語支。印度語言學家更經常遵循的是S.K.查特吉的分類。查特吉不區分“外部”語言和“內部”語言,而強調毗鄰語言之間的相似性。根據這一分類(實質上與格里爾森的分類并不矛盾),現代印度諸語言分為北、中、東、南4個次語支。其中,茨岡語處于特殊的地位,它與印度西北部和巴基斯坦各語言之間有一系列共同特點。印度境外的印度諸語言(不同國家的茨岡語、塔吉克斯坦的帕里亞語(方言)、斯里蘭卡的僧伽羅語和馬爾代夫共和國的馬爾代夫語)受外語系統的影響很大。

在形態領域,現代印度諸語言經歷一連串的、不同的發展階段:喪失古老的屈折形式系統——構成分析性形式系統——在分析性形式系統基礎上構建新的黏著性形式系統或者綜合性形式系統,新系統較之古老系統表示的意義范圍相對狹窄。Г.А.佐格拉夫依據對現代印度諸語言形態體系的類型學研究,把它們分為“西部”和“東部”兩種類型。“西部”類型語言的語法意義由屈折標記和分析標記表達,后者衍生于前者之上,構成2層級或3層級的構形標志(如名詞間接詞干+初始或派生后置詞;形動詞或動名詞與初始或派生輔助動詞的組合)。在“東部”類型中,語法意義主要通過黏著標志表達,黏著標志之上有可能再增生分析性標志,如名詞中詞干(=直接格)+有定或復數詞綴+格詞綴+后置詞;動詞中為詞干[=詞根]+ 時間詞綴+人稱詞綴。“西部”類型有性的語法范疇,通常包括兩種性,3種性的情況較少(如馬拉提語和古吉拉特語),但“東部”類型沒有性的語法范疇。“西部”類型語言的形容詞分為兩個亞類:可變形容詞和不變形容詞,“東部”語言的形容詞永遠不變化。
現代印度諸語言的句法特點是,動詞相對于與其聯系的詞位置固定(居句末),廣泛使用虛詞(“西部”類型語言為后置詞,“東部”類型為特殊助詞)。“西部”語言中形成作格句式或各種作格形變體句式,但這些句式不是“東部”語言的特點。
現代印度諸語言的詞匯系統通常區分為固有詞、借詞和地方詞。固有詞(tadbhava‘源于此’,即源自梵語的詞)是非外來詞的基本核心,通過普拉克里特諸語階段發展成現代狀態;借詞(tatsama‘類似于此’,即類似于梵語的詞)專指借自梵語的詞;地方詞(de?i‘地方的’)沒有梵語詞源,是古印度語階段的方言詞和從印度的非雅利安諸語言引入的借詞。外部借詞有阿拉伯詞、波斯詞和英語詞等。
在現代印度諸語言區域的不同地方,都會在共同的語言模式上添加一些地方特征。東部印度諸語言和西部分割得更加細碎的許多語言,暫且統稱之為西印度語群,兩者之間在所有層面上都明顯地呈對立關系。語言聯盟的共同特點把一些印度語同達羅毗荼諸語結合在一起:如將僧伽羅語與泰米爾語、馬拉提語與坎納達語結合在一起。信德語、旁遮普語、帕哈里語與“喜馬拉雅”語言聯盟的語言,尤其是達爾德諸語言和西藏諸語言有許多共同的特點。
印度諸語言使用的字母系統很多,這些字母系統歷史上都可溯源于婆羅米文字(天城體文字、古爾穆基文字等)。印度北部和西北部的某些語言(烏爾都語、信德語和蘭達語)使用阿拉伯―波斯文字形式。
(譯者:李洪儒;審校:許高渝、張家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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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俄羅斯《語言學大百科詞典》翻譯工程”(11&ZD131)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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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0-0100(2016)05-0003-2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5.002
定稿日期:2016-08-14
【責任編輯孫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