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些謎一樣的跨國戀
民國,這個新舊摻雜、中西碰撞的時代,是中國婚姻家庭由舊到新的轉型期。對于被束縛了幾千年的中國男女來說,他們的跨國婚戀史也是一部濃縮的民國歷史記憶。他們的愛情故事也如消失的迷霧一般,讓我們嘆為觀止。
20世紀的中國文化界,周作人是最富悲劇性的人物了。提起他的跨國婚姻,也是見仁見智。周作人的日本太太叫羽太信子,但他與羽太信子的相識、相戀與結合的內幕,他本人極少提及,所以鮮為人知。周作人有寫日記的習慣,偏偏從1906年到1911年這6年間沒有日記——而他與羽太信子正是1909年在東京結婚的。
當年周作人是與兄長魯迅一起留學日本的,得知周作人將要與羽太信子結婚的消息后,魯迅和他們的母親魯瑞默默應允了。誰能想到,正是因為羽太信子的原因,導致日后魯迅與周作人這對中國文壇的兩位名人兄弟終生視同陌路。

蔣經國和蔣方良夫婦
1925年,蘇聯在莫斯科創辦中山大學,招收中國學生。首批赴蘇的300名優秀青年中,就有蔣介石15歲的兒子蔣經國。蔣經國在蘇聯化名尼古拉·伊利札洛夫。他學習刻苦、為人正直,頗受大家歡迎。畢業后,蔣經國被分配到烏拉爾重型機械廠工作,后升為副廠長。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蔣經國扮演了一回英雄救美,因此結識了剛從技術學校畢業的17歲女工芬娜。天生麗質的芬娜是白俄羅斯人,父母為沙俄貴族。在廠里芬娜受到蔣經國悉心關照,兩顆年輕的心終于擦出愛情火花。1935年,25歲的蔣經國與18歲的芬娜走進婚姻殿堂,他們的結合被世人賦予了“王子與灰姑娘”的童話色彩。
1936年底蔣經國終于獲準返回祖國。蔣經國帶著改名為蔣方良的蘇聯妻子到杭州拜見父親蔣介石和宋美齡。蔣方良與蔣經國的生母毛福梅住在一起,她為人低調,像一個傳統的中國婦女。
1914年冬日的一天,一艘日本輪船緩緩駛入天津塘沽口,佐藤屋登再度來到中國,此后,她再也沒有回日本。蔣百里委托一個朋友作媒人,到碼頭迎護佐藤屋登姑娘,隨后兩人在天津德國飯店舉行婚禮。因蔣百里生平最愛梅花,因而為妻子取了一個中國名字:左梅。這一年,蔣百里32歲,左梅24歲。結婚23年后,蔣百里發表了他的著名軍事著作《國防論》。
抗日戰爭爆發后,左梅帶著她與蔣百里的五個孩子一起加入了抗戰的行列,為抗戰捐款,并親赴前線為中國傷兵提供治療服務。她晚年時曾講:這樣做,因為她認為當時中國的戰斗是正義的。1938年11月4日,蔣百里因心臟病突發在廣西宜山病逝,逝年56歲。1978年,左梅病逝,享年88歲。骨灰與蔣百里的靈柩一起合葬在杭州南山公墓。
翻閱胡適日記,在1914年6月18日第一次出現韋蓮司的名字,兩人并同去教堂觀摩西方婚禮。10月20日在湖濱同游3小時,并在韋家晚餐。10月24日從紐約歸來的韋蓮司,告訴胡適說曼托羅波力坦美術館有中國的繪畫,而后兩人在月光下散步。
在這之后,兩人陸續有書信往來,涉及文學與藝術、思想與哲學。韋蓮司生前保存了胡適寄給她的大量書信,1956年她將這批她親手整理的信件分批寄贈給江冬秀,目前存于臺北胡適紀念館。兩人深情五十年的陳跡殘影,后人可在信件中讀到。
邵洵美,魯迅筆下的風流倜儻的破落才子,中英文俱佳,有著驕人的舊家背景和文壇地位,除了寫作,也是翻譯家和出版家。
項美麗在上海文壇的傳奇,自她跟邵洵美的戀情始。項美麗是一個美國才女,知名作家,一生為最著名的美國文學雜志《紐約客》寫作。她少年成名,很早就為《紐約客》欣賞,其時她正值韶齡,卻已遍歷北美、歐陸,并到非洲去探訪過土著人部落。
那時候,一個少女能去非洲可不是鬧著玩的,僅舉這一例即可知項美麗性格的超前和不羈。她就這么風風火火地來到了上海,攪起了一天風雨。而項美麗在上海最有傳奇性的故事是這樣的:一個絕妙的美國才女,甘愿自沉為邵洵美之妾,居然還在律師處認真辦過結婚手續,并跟與邵洵美一樣出身貴胄之家的夫人盛佩玉一道,到鄉下去過寄人籬下的日子。這個上海傳奇,那時填充過不少上海落魄文人的白日夢和飯后談資。
陳香梅曾在1945年、1946年分別出版第一本散文與詩《遙遠的夢》和第一本小說集《寸草心》。憑著她熟練的英語和良好的素質,她被派往采訪飛虎將軍陳納德。
陳納德將軍是美國人,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曾在美國召集100多名年輕飛行員和機械人員、文職人員300余人組成有名的“飛虎隊”(原名美國空軍志愿隊),來中國協助訓練中國空軍。中日正式宣戰后,空軍志愿隊改為十四航空隊,與中國空軍并肩作戰,幫助中國人民打擊日本侵略者,建立了舉世皆知的功勛。她對陳納德將軍的采訪,為他們后來的傳奇故事埋下了伏筆。抗戰結束后,陳香梅調往上海中央通訊社工作。而陳納德將軍回到美國后又重返中國,在上海成立了中美合作的民航空運公司。他們重逢了,從相知、相愛到相依,終于在1947年舉行婚禮。
楊憲益出身天津名門,祖父是清朝翰林,父親曾任天津中國銀行行長。楊家不僅富有,而且與上層往來密切,所以楊憲益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楊憲益進入牛津莫頓學院時21歲,和他一起在牛津大學就讀的中國人加起來也不過一二十個,包括歷史學家向達、語言學家呂叔湘以及錢鍾書和楊絳夫婦等人。1937年中國國內抗日戰爭暴發后,楊憲益主持的牛津中國協會非常活躍,風頭正勁之時,一位金發女郎慕名加入了,她就是戴乃迭。
戴乃迭,1919年出生于北京,7歲之前生活在中國。1937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戴乃迭進入牛津大學修習法文,這一年她18歲。而楊憲益給戴乃迭的第一印象卻讓她“嚇了一跳”,他“眼睛細長、臉色蒼白”,看起來總是瞇縫著眼睛,好像沒睡醒一樣。不過楊憲益的彬彬有禮和對祖國的熱愛很快打動了戴乃迭。
戴乃迭和楊憲益戀愛后,連自己的專業也從法文轉向了中文。而楊憲益也從法文專業轉入英文專業,兩人彼此努力學習著對方的母語。
動亂時期,二人紛紛入獄。出獄后二人最偉大的工作就是完成了《紅樓夢》的翻譯。1999年,11月17日,戴乃迭懷著“我不后悔”的心態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個是中國的末代皇弟,一個是日本的貴族女子,他們身份都很高貴,處境卻都很尷尬。他們在日本“紅娘”刺刀下的結合更像是一場政治寓言。
公元1937年,一場特殊的相親儀式在日本東京舉行。男方:愛新覺羅·溥杰,30歲,父親是清朝最后一位攝政王載灃,哥哥是清朝末代皇帝、任偽滿洲國皇帝溥儀。溥杰1929年后到日本東京學習院、陸軍士官學校留學6年,1935年回到東北,任偽滿洲國宮內府侍從武官。女方:嵯峨浩,23歲,嵯峨勝和尚子爵的長女,嵯峨家族在日本公卿中是僅次于五攝家、九清華的名門豪族。嵯峨家與天皇有著血緣關系,來往密切。媒人:日本關東軍。二人的婚禮在當時的日本是一件轟動全國的大事。
溥杰和嵯峨浩可謂郎才女貌,婚后恩愛非常,“七·七”事變卻將這一切打破。日本與中國交戰意味著滿洲國也要同中國為敵,“但是滿洲國和中國本來就是一個國家啊”,這個矛盾的命題讓溥杰陷入痛苦的思索中。幸好美麗溫柔的妻子給了他很大寬慰,雖然她是個日本人,但她卻站在道義的一邊,說日本是不對的。
之后他們經歷了16年的分別,也失去過愛女,但這段緣起于政治的異國婚姻最終因真愛得以團聚。
(《大河文摘報》2016.8.8、新華網2014.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