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升
《孫子兵法》對書法創作的啟示
李日升
中國古代很多杰出軍事家都與書法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孫子兵法》作為“兵學圣典”,對于書法創作也有多方面的啟示意義。 一是以德成書。“為將五德”的思想同樣適用于書法,學書必先學做人。二是以巧成書。“上兵伐謀”“巧能成事”,都是強調以智取勝。只有運用智慧、勤學巧練,才能下筆有神。三是以變成書。“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避實擊虛”“奇正相生”“戰勝不復”等等,都是強調變化。變化既是克敵制勝之道,也是對書法書法創新發展不可動搖的藝術法則。
《孫子兵法》書法創作啟示
中國古代很多杰出軍事家都與書法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王羲之在《題筆陣圖后》中,更是把“紙筆墨硯”當作“陣刀甲城”,將“心意、本領、結構、出入、屈折”看成“將軍、副將、謀略、號令、殺戮”,對書法與兵法兩者同理、同法、同勢、同美作了非常形象的描述。《孫子兵法》作為“兵學圣典”,對于書法創作也有多方面的啟示意義。
《孫子兵法》在“始計篇”中提出了為將五德,即“智、信、仁、勇、嚴”。將領只有具備這五個關鍵要素,才能夠帶領軍隊攻堅克難、戰無不勝。同樣,書法家只有具備了五德,才能成為真正有所作為、受人尊重和藝術流傳的大家。自古以來,書法家和書法評論家都普遍認為: 書品和人品是一個血肉相連的整體,人品歷來高于書品,書法是人的學識、才能、品質高度融合的體現。因此,學書者必須先學做人。東漢辭賦家趙壹在《非草書》中說過:“人品既殊,性情各異,筆勢所運,邪正自形。”唐代大書法家柳公權提出“心正則筆正”。明代書法理論家項穆強調:“欲正其書,先正其筆;欲正其筆,先正其心。”清代書法家傅山也提出“作字先做人,人奇字自古”。我國歷代書法名家的作品無不體現其高尚品德。如唐代顏真卿,其書名揚天下,萬世流芳,緣于他首先是一位偉大的愛國者和民族英雄。顏真卿在任平原太守時聯合十七路義軍抵御安祿山叛亂,后以77歲高齡到叛軍李希列那里去勸說歸正,面對一次次利誘,甚至面對被丟進油鍋和烈火焚燒的威脅,他都不為所動,視死如歸,最終被害于叛軍之手。顏真卿的楷書結體寬博、健勁雄強、氣勢莊嚴, 正像其人格一樣氣概凜然, 一派忠臣義士形象。當然,也有另外一類,如宋代奸臣蔡京、秦檜、嚴嵩等雖也堪稱書法大家,但因其人格低下,奸佞害國,而為人民所不齒。很多人認為把人品低下的書家作品收藏家中,等于收藏了邪惡之氣,不僅玷污了家風,也有損于自己的人品和清名。

所以,書法之所以能夠稱之為藝術,絕不僅是漢字的簡單組合,而是書法之外所傳遞的文化內涵,是意與境、形與神的完美統一。書法真功是手段,文化修養才是書法的靈魂所在。一幅成功的書藝作品,是書法家思想境界、生活閱歷、心靈感悟、知識積累和藝術修養等綜合素質的體現。書法藝術能“以形傳神,神至情生,達其性情,形其哀樂”“取諸懷抱,因寄所托”,從而顯示“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如其人”的人生哲學意味。例如顏真卿作品流露出來的“莊嚴、正直之美”,蘇東坡作品的“風流才子之美”,一代偉人毛澤東作品的磅礴氣勢,于右任作品的凜然正氣,李叔同作品的“恬淡寂寞的純素之美”等等,都是很好的例證。因此,我們必須在練好書法真功的同時,加強文化修養,提高綜合素質,將自己的性格、心情、念想、意志和情感與時代合拍,并訴諸筆端,形成獨特風貌,這樣才能給人帶來一種激勵、一種力量、一種愉悅、一種崇高的精神境界和藝術享受。
《孫子兵法》在“謀攻篇”中提出了“上兵伐謀”,在“九地篇”中提出了“巧能成事”,都是強調以智取勝。中國書法從一開始就走上了智慧之路。王羲之的俊美飄逸,歐陽詢的平正險絕,張旭的野逸狂飆,顏真卿的端莊巍峨,黃庭堅的天然自工,蘇軾的氣勢豪邁,文徵明的遒偉典雅,董其昌的空靈清潤……無不都是博大智慧的結晶和嫻熟技巧的妙用。歐陽中石先生說過:“書法是學出來的,不是練出來的。有人練了多年書法,很刻苦,天天寫,但是提高并不很大。而有的人學書法時間雖不很長,但進步卻很明顯”。總結他們成功的經驗,就是要運用智慧、勤學巧練,通過臨帖,將傳統的技藝領略成熟,再找到適合自己的東西,從而達到下筆有神。如果不動腦筋,只是照貓畫虎,即便耗盡生命的全部,也難成氣候。因而,我們不能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一個人無白無黑地刻板臨摹,應該走向社會,多交流,多學習。同時,還要外承造化,內得心源,走向開闊幽深的大自然,用心去感悟那種“孤蓬自振、坐沙驚飛、驚蛇出洞、飛鳥入林”的天人合一美妙意境,由此才能使書法走出自我、日臻成熟。

《孫子兵法》中提出的“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避實擊虛”“奇正相生”“戰勝不復”等等,都是強調變化。變化,既是克敵制勝之道,也是中國傳統書法自始至終遵循的藝術規律,是當今書法創新發展不可動搖的藝術法則。
我國書法史本身就是一部不斷創新發展變化的歷史。一些耳熟能詳的書法家,例如隋唐時期的歐陽詢、顏真卿、張旭,宋代的蘇東坡、黃庭堅、米芾等,無一不是在書法的風格和形式上進行著不懈的創新與變革,并堅定地走出了一條既屬于時代、又融入鮮明個性的路子,王羲之的《蘭亭序》無愧于“天下第一行書”,僅“之”字就出現20次,形態各異,變化多端;一提起顏真卿,人們以為他只會寫那端莊敦厚的“顏體”,孰不知他的《祭侄文稿》被譽為“天下第二行書”。蘇東坡提倡書法創作的自由精神,反對墨守成規、食古不化,主張書法創作要抒寫胸臆,達到一種自然天放、以盡意適興為快的境界。他的《黃州寒食詩帖》,是被貶黃州第三年的寒食節所發的人生之嘆,表達了此時惆悵孤獨、蒼涼多情的復雜心態。通篇書法“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寓妙理于豪放之外”,顯得起伏跌宕,光彩照人,氣勢奔放。毛澤東不但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哲學家、詩人,還是一位偉大的書法家。他的書法以超凡脫俗的強烈個性,創造了集崇高、雄健、豪放、險絕、飄逸于一體的美學形象,展現出一派無往不勝的雄杰氣概,彰顯了令人昂揚振奮的時代精神,體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創新求變的激情。我們只有在繼承傳統、苦練內功的前提下,獨辟蹊徑,敢于創新,才能創作出豐富多彩、變化無窮的書法作品。
(責任編輯:曹永孚)
The Enlightenment of The Art of War on Calligraphic Creation
Li Risheng
Many outstanding military strategists in ancient China set up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the calligraphic art. As a classical military work, The Art of War has far-reaching instructive significance for calligraphic creation. First, practicing calligraphy with virtue. Sun Zi’s assertion that a general should have “five virtues” applies to calligraphy. For anybody who wishes to practice calligraphy should first all learn to how to conduct himself. Second, practicing calligraphy with ingenuity. “What is of supreme importance in war is to attack the enemy’s strategy” and “the ability to achieve one’s aim in an artful and ingenious manner” both emphasize that one should win the victory with ingenuity. Only practicing hard with wisdom can one write quickly and powerfully. Third, practicing calligraphy with changes. “As water has no constant form, there are in warfare no constant conditions.” “Staying clear of the enemy's main force and choose to attack the vulnerable spot.” “For these two forces are mutually reproductive.” “When a victory is won, one’s tactics are not repeated.” All these lay stress on changes. Change is both the way to defeat enemies and the artistic principle for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alligraphic art.
The Art of War ; Calligraphic Creation; Enlightenment
E8
A
2095-9176(2016)02-0066-03
2016-1-13
李日升,教授,高級經濟師。臨沂大學區域經濟協同創新中心主任,孫子兵法應用研究院院長,山東孫子研究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