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者如魚

劉金雨

常言道：“近水知魚性。”一點兒都不假。三十余年的垂釣生涯，以水為鄰、以魚為伴，筆者對魚的生活習性、活動規律摸得門兒清。轉念看看近幾年“打虎拍蠅”抓出來的那些大小貪官們，其貪跡與被咬鉤之魚何其相似，貪者如魚。

釣魚人都知道：水中鯽魚最好釣。原因是此魚嘴饞又貪婪。只要將精心炮制的餌料投放于窩點，釣鉤掛上蚯蚓，便可坐收漁獲。那鯽魚會聞味而來、越聚越多，有的搶吃餌料，有的爭食釣餌。只要漂相或徐徐升起或慢慢下降，把握好機會，抖腕提竿便能釣上岸來。而其同伴會繼續爭食，即使吃得肚大如籮亦不肯走。釣者可悠然自得，一條接一條，將聚來之鯽魚全部收入囊中。反觀一些貪者與鯽魚何等相似———貪欲成性，拼命貪吃、永不滿足，直至東窗事發、鋃鐺入獄。

水中烏鱧的特性是見餌猛沖、張口就吞。釣者一般用活香葷餌施釣。只需將掛好餌食的釣鉤往水中一拋，等不到餌鉤沉水，那烏鱧見有漂落的食物，便會急不可耐，猛沖向前，毫不猶豫張口吞下，接著就拉線潛逃。漂相斜入水中時，抖腕提竿，百分之百中魚。可笑那烏鱧因吞鉤太深，吐都吐不出來，只有老老實實束手就擒。再看一些貪官，也同烏鱧一樣，貪起來肆無忌憚、見錢就伸手。不論是國家發放的扶貧款、賑災款、救濟款、補貼款，還是群眾的愛心捐款……只要是錢，他們便會目無法紀、鯨吞虎據。魚為刀俎后悔遲，人貪伏法時已晚。

鯉魚是人間一道美味，釣魚人都知道，鯉魚好吃不好釣。究其原因是鯉魚神經反應靈敏、性情警覺、貪而多疑。你瞧，當釣餌著地，有相當一段時間，漂相直立水面、紋絲不動。是水下無鯉嗎？非也。此時水下鯉魚并非視而不見，它銳利的目光和靈敏的嗅覺早已感知到香餌所在。最初，它只是遠處觀望，不敢近前吞食。隨后，見無異動，便會小心游至餌邊，繞餌盯看，似怕有詐，又搖頭擺尾離去。但終歸難脫魚餌誘惑，嘴拱尾掃，不敢食之。在認為安全后，鯉魚終于開始試探吃食，但只是吸吸吐吐，并不真食。此時，水面漂相表現點點動動，若釣者心急提竿，鯉魚自會吐餌溜之。反復幾次后，待漂相穩穩下沉、沒入水中瞬間，才是鯉魚咬餌、提竿之時。任它扭動掙扎，此時也難脫鉤而逃。看一些貪官同鯉魚何等相似：個個頭腦聰明、靈敏警覺，攝于國法威嚴，在金錢面前擺一副君子之態。而終難敵貪念，心懷僥幸，小貪一試，無人察覺，膽長一分，接著再貪。貪來貪去，膽氣漸長，一發而不可收拾。

貪者如魚。不管你是明目張膽、鯨吞虎據，還是狡猾奸詐、心機算盡，只要心存“貪”字，為魚者便難逃入釜之命，為官者便難脫法紀之網、難逃牢獄之災。

選自《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