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動態變遷：庫茨涅茲理論的檢驗

詹鵬

（浙江財經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8）

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動態變遷：庫茨涅茲理論的檢驗

詹鵬

（浙江財經大學，浙江杭州310018）

根據Feder理論模型，構建了商貿流通業對國民經濟影響力的模型框架，結合庫茨涅茲理論，分析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力；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包含商貿流通產業整體影響力的模型，并擴充為狀態空間模型，分析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力的動態演變特征，證實了這種時變特征符合庫茨涅茲的“倒U型”假說。且這種影響力主要取決于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的貢獻相對較低。而當前商貿流通業直接影響力的提升空間不斷壓縮，針對此提出了將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力逐步轉向由間接效應驅動，形成內涵式創新發展新格局的發展建議。

商貿流通業；影響力；動態變遷；庫茨涅茲

1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商貿流通業在我國國民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它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一直穩居重要位置。十八屆三中全會將市場決定作用機制提到突出的位置，于是作為傳遞市場信號的商貿流通業將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同時，在國內外經濟不斷疲軟，投資壓力日益增加的背景下，擴大內需更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而與消費關系緊密的商貿流通業地位也將進一步凸顯。

學術界對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表現方式的說法存在一定的分歧，有學者研究表明商貿流通業增長對宏觀經濟的影響力是呈現正向關系的，即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能加速國民經濟增長；也有學者認為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符合庫茨涅茲的“倒U型”曲線理論。支持前一種觀點的主要學者有楊龍志（2013）等。支持后一種觀點的代表學者是Anderson和Betancourt（2002），他們通過對74個國家和地區的數據實證表明了商貿流通業在國民經濟中的份額對宏觀經濟的影響存在長期的“倒U型”關系，但目前國內鮮有學者對我國的情況進行驗證。當前國內學者對于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說法也是眾說紛紜，即使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增長的影響力是具有時序性的，但能夠通過理論結合實證的研究并不多見。至于近年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究竟表現出怎樣的特征，國內尚無系統的、普遍接受的結論。由此也說明該領域的研究還存在較大的拓展空間。

為了進一步驗證我國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是否存在如上所述的“倒U型”規律，即這種影響力的動態變遷是否符合庫茨涅茲理論，本文將采用動態定量分析方法進行實證檢驗。

2　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影響力的庫茲涅茲理論分析

在考察一個產業對國民經濟影響的研究中，Feder曾經給出一個兩部門模型，并從直接和間接兩種效應分別進行研究。其中，直接效應就是生產效率差異的效應，間接效應即為產業的溢出效應。根據Feder理論模型，商貿流通業對國民經濟影響力的模型框架如下：

其中，Y為國民產出，L、K分別為勞動、資本要素，W為商貿流通業部門產出，N為非商貿流通部門的總產出。

根據該模型，結合庫茨涅茲理論，分析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力。

（1）商貿流通業直接效應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由式（1）可以看出，商貿流通業在宏觀經濟中的占比（W/Y）是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重要體現。隨著W/Y不斷提高，商貿流通業的產業地位不斷提升，對整個宏觀經濟增長的貢獻程度越來越高，受生產效率差異而引發的資源要素流動量不斷增加，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增長的直接效應可能呈現不斷增加的趨勢。當然，隨著W/Y不斷降低，商貿流通產業對經濟增長的直接效應可能不斷降低。參考Anderson和Betancourt（2002）的觀點，商貿流通產業的直接效應存在一定的閾值，隨著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也不斷增加，但經濟一旦突破某個臨界程度，由于經濟結構出現軟化，宏觀經濟增長對商貿流通業的直接依賴程度將被壓縮。于是，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的直接效應可能不斷降低，從而表現出一定的“倒U型”規律，即符合商貿流通產業的庫茨涅茲理論假說。

（2）商貿流通業間接效應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由式（1）可以看出，商貿流通業對國民經濟的間接效應與溢入產業部門的規模有關，同時也與溢出效應系數（γ）有關，而溢出效應系數與外資溢出效應以及外資技術勢能存在必然聯系。根據Anderson和Betancourt（2002）的觀點，若商貿流通業直接效應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符合庫茨涅茲理論假說，則溢入產業部門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可能存在“U型”關系。根據庫茨涅茲理論，外資的溢出效應與一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也存在一定的“倒U型”關系。較多研究表明了外資的溢出效應高于溢入產業部門的規模效應。因此，可以推測商貿流通業間接效應與經濟發展也可能存在“倒U型”關系。

3　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動態演變特征

3.1理論模型

基于趙凱、宋則（2009）的研究成果，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存在一定的時序性，因此在構建理論模型時有必要考慮動態性。為此，本文認為采用狀態空間模型更佳。在式（1）的基礎上稍作變動，建立包含商貿流通產業整體影響力的模型，并擴充為狀態空間模型。

測量方程：

狀態方程：

同時，可構建具體包含商貿流通產業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的模型如下：

測量方程：

狀態方程：

3.2變量選取和數據樣本

（1）被解釋變量：國民經濟水平的增長率，即為模型中的dY/Y，選用我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年增長率作為指標。

（2）解釋變量：包括模型中的dK/Y、dL/L、（W/Y）（dW/W）和（N/Y）（dW/W），各變量的定義及指標選取說明如下：

dK/Y體現了資本要素對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的作用，采用資本存量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來衡量。這里的資本存量K采用慣用的永續盤存法計算得到。

dL/L體現了勞動要素對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的作用，采用勞動力的年增長率來衡量。這里的勞動要素采用勞動力數量表示，具體為年末從業人員總數。

（W/Y）（dW/W）體現了商貿流通產業對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的直接效應，采用商貿流通業在國民經濟中的份額與商貿流通產業的年增長率之積作為指標。

（N/Y）（dW/W）體現了商貿流通產業對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的間接效應，采用非商貿流通業在國民經濟中的份額與商貿流通產業的年增長率之積作為指標。這里，非商貿流通產業即國民經濟體系中除了商貿流通產業以外的產業的總稱。

采用1978-2013年的時間序列數據作為樣本，這里的商貿流通產業具體指批發和零售業。以上指標涉及的數據來源于《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歷年《中國統計年鑒》和國研網統計數據庫。

3.3實證分析

分別根據商貿流通產業整體影響力和分效應影響力模型，采用Kalman濾波進行估計，Kalman濾波估計最終狀態結果見表1。模型的狀態變量均達到顯著，且殘差檢驗也是平穩的，由此認為Kalman濾波估計效果良好。商貿流通產業整體影響力系數sθ的動態變化結果如圖1所示，商貿流通產業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系數sμ、sν動態變化結果分別如圖2、圖3所示。

表1　狀態空間模型的Kalman濾波估計結果

圖1　商貿流通業整體影響力系數的動態變化

圖2　商貿流通業直接效應系數的動態變化

圖3　商貿流通業間接效應系數的動態變化

圖1顯示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整體影響力的時變趨勢。從中顯然可以看出，1978年以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的整體影響力經歷了“提高—降低—提高—再降低”的變化過程，變化態勢接近庫茨涅茲的“倒U型”特征。根據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實際，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一段時期內商貿流通業整體影響力遞增的原因在于商貿流通業的大力發展，規模明顯壯大。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商貿流通業影響力不斷下降的原因可能在于計劃經濟體制下商貿流通業規模擴張帶來的效應達到飽和，邊際影響力降低。1993年以后，商貿流通業影響力出現了迅猛遞增，其原因是市場經濟的不斷推進，商貿流通市場不斷被打開。“十二五”時期商貿流通業影響力再度明顯下滑，可能與中國經濟結構軟化有關。

圖2、圖3分別顯示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的時變趨勢。直接效應的動態變化趨勢也大致呈現了“提高—降低—提高—再降低”的過程，這與商貿流通業整體影響力的變化趨勢非常相似，也從側面體現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主要取決于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的時變趨勢則呈現了先下降后上升的特征，顯示了商貿流通業的間接效應符合“U型”規律。比較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可以發現，直接效應明顯高于間接效應，而且間接效應在1983-1996年期間出現了負效應。

狀態空間Kalman濾波分析顯示了我國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存在一定的“倒U型”特征，即符合庫茨涅茲理論。那么，商貿流通業影響力與宏觀經濟水平之間的關系是否符合庫茨涅茲“倒U型”假說呢？下面將進行實證檢驗。

4　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的進一步解釋：庫茲涅茲“倒U型”曲線檢驗

4.1模型構建

為了進一步檢驗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是否存在“倒U型”曲線關系，參考楊波等（2011）的做法，引入經濟發展水平的一次項和二次項，構建計量模型如下：

其中，s為商貿流通業影響力，RGDP為人均生產總值，ε為殘差項。這里通過二次項系數a2，可以判斷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是否符合“倒U型”假說。

這里仍采用1978-2013年的數據作為樣本，人均生產總值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為了剔除價格因素，以1978年為基期，通過GDP價格指數進行平減處理。

4.2實證分析

分別以商貿流通業整體影響力、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為被解釋變量，通過式（4）的回歸，結果見表2。這里需要說明的是，由于間接效應的動態變遷特征并沒有表現出“倒U型”規律，因此這里還給出了僅包含一次項的結果。

表2　回歸結果

由回歸結果可知，三個模型的擬合優度都超過90%，而且大部分系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模型殘差序列也是平穩的，說明模型回歸效果均比較理想。結果也體現了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關系。

由模型1可以看出，lnRGDP的一次項和二次項系數均通過顯著性檢驗，而且二次項系數為負，表明商貿流通產業的整體影響力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關系符合庫茨涅茲“倒U型”曲線關系。由模型2可以看出，lnRGDP的一次項和二次項系數均通過顯著性檢驗，而且二次項系數為負，表明商貿流通產業的直接效應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關系也符合庫茨涅茲“倒U型”曲線關系。

模型3-1中，lnRGDP的一次項系數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但在模型3-2中，lnRGDP的二次項系數通過顯著性檢驗，由此也說明了商貿流通產業的直接效應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存在“倒U型”曲線關系。

5　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的實證分析表明：我國商貿流通產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力存在顯著的時變趨勢，整體影響力呈現了“提高—降低—提高—再降低”的變化過程，接近庫茨涅茲的“倒U型”特征。同時，商貿流通產業的影響力主要取決于直接效應，間接效應的貢獻相對較低。無論是商貿流通業的整體影響力，還是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都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驗證了商貿流通產業影響力符合庫茨涅茲的理論假說。

根據本文研究可知，如果我國商貿流通業得不到創新驅動，那么該產業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力可能繼續維持“倒U型”曲線的遞減階段。目前，單純的數量式擴張已不是維持商貿流通業影響力的因素，如何擴大商貿流通業的間接效應可能成為一大重點。本文提出以下發展建議：一是加速商貿流通業的資本深化，提高產業發展效率，為持續發揮產業溢出效應打好基礎；二是加快商貿流通業與知識、技術密集型產業的聯動，提高商貿流通業的技術含量；三是加快培育大型商貿流通企業，提高商貿流通業的市場競爭力。

［1］James H Anderson，Roger R Betancourt.The Distribution Sector and the Development Process∶Are There Patterns？Yes［J］. Economic Enquiry，2002，（2）.

［2］楊龍志.流通產業在國民經濟中起到先導性作用了嗎？［J］.財貿經濟，2013，（5）.

［3］郭利鋒，陳新國.我國物流發展、產業結構升級與經濟增長動態影響研究［J］.商業時代，2014，（25）.

［4］楊波，王章留.流通業增加值占GDP比重變化規律研究［J］.商業經濟與管理，2011，（1）.

［5］趙凱，宋則.商貿流通服務業影響力及作用機理研究［J］.財貿經濟，2009，（1）.

Dynamic Transition of Influence Power of Commercial Circulation Industry in China:A Kuznets Test

Zhan Peng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Economics， Hangzhou 310018， China）

In this paper， according to the Feeder model， we built the framework of the model for the influence power of the commercialcirculation industry on the national economy， then in connection with the Kuznets theory， analyzed the extent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industryon the Chinese economy， and then on such basis， built a model to describe the overall influence of the commercial circulation industry，extended it into a state-space model to analyze the dynamic evolutionary pattern of the influence power of the commercial circulation industryon the national economy of China， verifying that the change pattern complied with the inversed U hypothesis of the Kuznets theory. At the end，in view of the fact that the room for improving the influence power of the commercial circulation industry is more and more restricted， wesuggested that the influence power of the industry should be gradually transformed into an indirect driving force which could lead theintensive innovation-based development of the economy.

commercial circulation industry； influence power； dynamic transition； Kuznets

F724；F224

A

1005-152X（2016）03-0127-05

10.3969/j.issn.1005-152X.2016.03.027

2016-02-19

詹鵬（1994-），男，云南人，浙江財經大學統計學專業學生，研究方向：統計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