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則在跨境電子商務平臺在線交流話語中的應用

柴暢

摘要：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話語是一種新的話語形式。本研究基于Grice的合作原則及其4個準則，以真實的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案例為語料，分析合作原則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話語中的應用，并提出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的策略。

關鍵詞：合作原則；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策略

中圖分類號：G7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6）47-0258-03

Grice（1975）[1]的合作原則是語用學領域的重要發展之一，根據合作原則，任何交流的成功都取決于言語雙方的合作。運用合作原則對跨境電子商務平臺的在線交流話語進行分析屬于計算機媒介話語分析（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 Analysis，CMDA）的范疇。Herring（2001）[2]將其定義為“運用語言學、溝通學、修辭學等以語言為中心的學科的方法來分析以計算機為媒介的交流”（轉引自Herring，2004：339）[3]。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話語是以計算機為媒介的商務話語，是指買賣雙方在阿里巴巴速賣通、ebay、亞馬遜等跨境電商平臺通過即時聊天工具（如：阿里巴巴速賣通平臺的trademanager工具）進行在線交流的電子商務話語。它既有別于傳統的電子郵件等書面話語，同時又與非商業目的的網絡交際話語不同。因其是近年來隨著電商國際化出現的語言變體，國內語言學家對其研究相對較少。

一、合作原則和計算媒介溝通（CMC）

Grice（1967）提出了合作原則及其準則和次準則。合作原則是指“參與交談時，要根據共同的目的（the accepted purpose）或共同接受的談話方向（the direction of the talk exchange）對會話做出貢獻（Grice，1975：45）”[1]。合作原則包括“量”、“質”、“關系”和“方式”四個范疇，每個范疇又包括一條準則和幾條次準則。Leech（1983）[4]認為Grice的合作原則是描述性的（descriptive），而非規定性的（prescriptive）。合作原則是關于人們怎樣使用語言，而非人們應該怎樣使用語言（Levinson，1983）[5]。因此，運用合作原則對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話語進行描述性分析。計算機媒介溝通（CMC）是指人類通過計算機進行交流，包括人類以計算機為工具彼此交換文本、圖像、音頻和視頻的同步（synchronous）、異步（asynchronous）或實時（real-time）等不同交互形式（Atifi，H.，Mandelcwajg，S.，& Marcoccia，M.，2011：331）[6]。Crystal（2001）[7]認為計算機網絡不僅僅是社會革命，而且是語言革命，因為計算機網絡為溝通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以計算機為媒介的溝通與面對面的溝通不同，其以文本為基礎，沒有豐富的語調、面部表情、肢體語言等。在跨境電子商務交流中，買賣雙方來自許多不同的國家，英語作為通用語，英語水平參差不齊，語法和拼寫錯誤較多。另一方面，由于計算機系統的限制，以文本為基礎的計算機媒介溝通（CMC）具有語言支離破碎、交互性脫節的特點。

二、研究的問題

以真實的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案例為語料，根據Grice的“會話含義”理論，研究合作原則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言語交際中的運用，對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中對合作原則的遵守、違反以及取得的效果等進行探討，旨在研究以下問題：（1）合作原則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中發揮著什么樣的作用？（2）如果在線言語交際雙方在交際過程中違背了合作原則，那么是以什么方式違背的？原因是什么？

三、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中合作原則的違背

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本質上說是通過語言進行的商務活動，Grice的合作原則是指導話語交際的根本原則，也是進行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的重要準則，它下意識地影響著買賣雙方的言語行為。根據George Yule（1996：40）[8]，在言語交際中的基本假設是“除非另有說明，言語交際的雙方都遵守合作原則及其準則”。但是Grice（1975）發現，在實際的言語交流中會出現說話者公然不遵守合作原則的準則的現象，不以欺騙和誤導為目的。“我們所說的話和我們說話的用意之間常有一定的距離，這種話語的用意就是‘會話含義”（何兆熊，1999：151）[9]。聽話者透過說話人話語來理解言外之意。根據Crystal（2001）[7]，以計算機為媒介的溝通會違背合作原則，因為合作原則取決于語言學以外的知識。作為計算機媒介溝通，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話語中對合作原則違背的現象很多。（為了保護買賣雙方的隱私，將雙方姓名用buyer和seller來代替；同時，為了研究的真實性，對所有文字的拼寫和語法錯誤并未做任何修改。）

（一）量準則的違背

根據量準則，買賣雙方進行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時，所提供的信息要滿足在線交流的需要，使跨境貿易順利進行，同時又不能過于冗余，如果所提供的信息量過少或者超出所需就會產生會話含義。

例1：Buyer（17：28：56）：Hi have you sent out my items that were not in the package？

Seller（17：29：59）：hi friend

（17：29：60）：can you show me your order ID

（17：29：61）：we will check for you ok？

Buyer（17：35：44）：Order NO：1111076167

Seller（17：36：16）：RB411961209CN this track number

Buyer（17：36：22）：I ordered 6 items and i only got 2

Seller（17：36：22）：what happen （17：36：23）：can you tell me which 2

（17：36：24）：send me the link

Buyer（17：37：20）：i sent you a message about it i took a photo of the package and kept it unloaded it for you to look at

Buyer（17：39：53）：I have ordered from you before and i want to place another order for a lot more stuff but i cant because i am afraid you wont send it all I paid 96 dollars and to you and only got a top and a jumper with no message before hand to say thing are missing and why do you want me to send the link of the missing items？

在上例中，買方因為賣方漏發2項貨品而進行抱怨，當賣方要求買方提供該2項產品的鏈接時（17：36：22），買方的回答（17：37：20，17：39：53）顯然違背了合作原則中的量準則，通過量準則的違背來表達言外之意。用形式上的冗余進行強調并且解釋說明自己已經對包裹進行拍照并發給賣家，同時表達作為老顧客對賣家毫無理由地漏發包裹的不滿。

（二）質準則的違背

例2：Buyer（17：24：29）：hi shen （19：58：58）：where r you hiding little shen？

Seller（20：29：27）：hi friend

Buyer（20：29：32）：so happy to meet you.

（20：29：37）：not sure what up too lately，you been disapear off from planet earth ：-）

Seller（20：29：48）：yeah yeah （20：29：54）：deep in water some days

Buyer（20：29：54）：of disapear off from Aliexpress ：-）

（20：34：26）：still haven't get your parcel yet，hope it will be here tomorrow

Seller（20：34：45）：yeah track number you see？

質準則要求言語交際的雙方要提供正確的、證據充足的信息。在上例中，（20：29：37，20：29：54）買方問候賣方，并調侃說賣方“從地球上消失了，從阿里巴巴速賣通上消失了”。買方說的話是雙方都知曉的證據不足的、虛假的話，違反了質準則，但卻取得了很好的交際效果，不但沒有妨礙言語交際雙方的交流，而且創造了輕松、自然的商務交際氛圍，拉近了買賣雙方的關系，取得了幽默的效應。

（三）關聯準則的違背

例3：Buyer（20：19：32）：hi Seller，don't you take holiday？ ：-）

（20：19：42）：I thought Chinese have some sort of holiday in next couple day

（20：20：11）：anyway i m just about to come and make a list for that space legging order..ect. But i come across this，what is it？

（20：20：13）：http：//www.

Seller（20：51：29）：hi friend （20：51：33）：sorry just get back

（20：51：38）：i donot have holiday^^

關聯準則要求言語交際的雙方所提供的信息要有所關聯，切合主旨。在本例中，買賣雙方進行在線商務交流時，買方首先對賣方進行問候，并且對賣方說“難道你不休假嗎？我以為在將來幾天，中國人都放假了”。買方所說的話顯然違背了合作準則中的關聯準則，買方通過與詢盤不相關的寒暄來拉近雙方的距離，創造良好的交流氛圍，增加信任感，促使跨境電子商務活動的順利進行。

（四）方式準則的違背

例4：Buyer（23：14：35）：Hi，hello！

Seller（23：14：40）：hi friend

Buyer（23：15：02）：I was wondering if you could perhaps send me photos of all of your styles of tights. I am creating a new catalog and webstie for my buyers and i want to have pictures of every kind of tights possible

Seller（23：49：02）：can you screen shot from my web？ http：//www.

Buyer（23：55：08）：I was screenshotting but it is difficult since you ahev so many kinds of tights，and some of the pictures have words on them so I can't use those if you have someone who can just send the files that would be most appreciative

Seller（0：20：05）：I am in the warehouse.

方式準則要求言語交際的雙方要言簡意賅，避免晦澀歧義。本例中，買方要求賣方發送一些產品圖片給他以便其利用圖片來建立自己的網站，賣方請買方截屏（screenshot），買方表示如果截屏，圖片上的文字會影響使用。賣方（0：20：05）說“我在倉庫”。似乎答非所問，但其言外之意是“現在不能發送給買家其所需的產品圖片”。通過模棱兩可的回答委婉地拒絕了買方的要求，避免沖突的產生，達到了禮貌的目的。

四、討論和啟示

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與傳統的國際商務談判不同，傳統的商務談判針對的是集裝箱式的大額貿易，談判通過面對面或電子郵件的方式進行。跨境電子商務B2C第三方平臺模式把平臺作為工具，以計算機為媒介進行在線交流。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的交流中，合作原則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為了促進商務交際活動的順利進行，言語交際的雙方下意識地遵守合作準則，賣方對于買方所提出的關于產品、包裝、價格、運輸、售后等問題給予及時、準確的解答。在某些情況下，因為特殊的原因或者特殊的目的，故意違背合作原則的情況也時有發生，產生了“言外之意”，也因此產生了基于合作原則的幽默、委婉、模糊、贊美等交際策略。在線交流中，違背質準則，運用不符合事實的比喻、夸張等手段，通過幽默創造輕松愉快的談判氣氛，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取得良好的效果。違背相關準則和方式準則，運用委婉的策略來表達否定和拒絕，使對方在情感上能愉快地接受，避免尷尬，挽救雙方的面子，使交易能夠順利進行。違背量準則，不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使輸出的語言模糊。通過贊美等方式來化解僵局，使在線交流的氣氛融洽。

總之，合作原則是語用學的理論之一，在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運用會話合作原則對跨境電子商務的在線交流話語進行語用分析，一方面使我們了解這一新的語言變體，擴寬了語用學的研究領域。另一方面，了解合作原則對跨境電子商務在線客服人員是至關重要的，在某些情況下偏離或違背合作原則，運用各種語用策略可以取得良好的語言效果，提高跨境電子商務在線客服人員的言語交際水平，促進跨境電子商務在線交流的順利進行，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參考文獻：

[1]Grice，H. P. Logic and conversation [A]. In Cole & Morgan （eds.）. Syntax and Semantics，Vol. 3：Speech Acts[C].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41-58

[2]Herring，S.C. 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 Analysis：An Approach to Researching Online Behavior.（In） Designing for Virtual Communities in the Service of Learning. 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338-376.

[3]Herring，S. C. 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 In D. Tannen，D. Schiffrin，& H. Hamilton （Eds.），Handbook of Discourse Analysis. Oxford：Blackwell，2001：612-634.

[4]Leech，G.N. Principles of Pragmatics [M]. Longman，London and New York，1983.

[5]Levinson，S. Pragmatics[ M].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6]Atifi，H.，Mandelcwajg，S.，& Marcoccia，M.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the Maxim of Quantity in Newsgroup Discussions. Language Sciences[J]，2011，33（2），330-340.

[7]Crystal，D. Language and the Internet [M].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

[8]George Yule，Pragmatics [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9]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