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洋
十九城“國慶”出手抑市,樓市一夜變天。在政策的短暫的消化期,各界對炒樓資金的去向猜測不斷,有“去虛入實”說、有為三、四線城市去庫存的“圍魏救趙”說,最普遍的當然是樓市股市的“蹺蹺板”說。本質上,限購是供給不足,從需求層面抑制的治標法;限貸則觸及流動性泛濫,資金廉價的本質。大幅度壓縮貸款比率,炒房資金只有走人了??蓡栴}是,早就實行了限購的一線二線城市,炒房資金是從哪兒來的,又能去哪兒?
早在8月份,新晉的樓市“四小虎”蘇州和南京就重啟了限購閘門,可并未止住價格上升的通道,道理不言自明:越限購越說明資源緊缺,越刺激占有欲望。于是限貸,似乎立竿見影,網傳蘇州樓價,幾日內均價從每平方米2.2萬元降到1.3萬元,掉了9000元。當然這個數字太過驚悚,本身不足信。樓價每上一個臺階,實際上就過濾掉一批首付不足的淘金者,到了金色的9月,很多買家已經在湊齊首付的關口上寢食難安了,首付比例再調高,意味著又一大片購房者被排除,房價當然會就此失去了進一步上升的推動力。
但為了湊足首付而殫精竭慮的人,有多少來自實業,又有多少是在股市上掙了大錢的?恐怕沒有。網傳北京的一位購房者,抵押了自家的住房“騙”了300萬元的消費貸款,以此做首付購買的二套房。上海的一家人則是將自住房以700萬元賣出,貸款500萬元換的房子,500萬的貸款需要這個“421”大家庭里三個小家庭各自分擔1萬余元的按揭,才足以支撐每月3萬元的月供。以一線城市的房價,深圳月供超2萬元,北京、上海超1萬元。在房價還未大漲的2015年,鏈家的一組大數據顯示,在京購買二手房的人群中,“80后”的占比達到61.4%,這一人群也成為貸款壓力最大的人群,平均月供達到了1.6萬元。很難想象這批人若不買房了,會以同樣的膽量和手筆去炒股票。在大城市,限購基本和非“滿五唯一”的所得稅政策早就擠壓出投資和投機需求。即使今年夏秋房價白熱化,投機人群增加,也是極少數,且這些抵房子的是賭性十足的一群人,以他們的習性,股市不到5000點是不會出手的。

當實業資本念叨著“幾年實業不如買套房”時,實業資本已經在撤離了。*ST寧通B就因為欲賣房保殼名噪一時,該公司多年前北京購置的房產是學區房,兩套估值高達2272萬元。如果說寧通是為了維持上市地位不得已而為之,天和防務、海航創新和高鴻股份等一大批上市公司都在9月宣布加入賣房大軍,久經資本市場歷練的實業家們似乎達成了共識。的確,高漲的房價使人迷茫:做什么實業都不如買地建房、投機炒房;做什么投資都不如投資房地產。可對實業界,限購后他們進入一線城市房地產的大門早就關上了,在四川,一位投資者買入60套房子后被查處。表面上樓市高漲,實體經濟、A股都被邊緣化,都被資本資金遺忘與拋棄,可限購條件下,房地產與實業和A股的關系早不是資金自由流動的關系,而是涇渭分明,互不相擾。
“國慶”期間,一座座城市的限購令次第傳開,休市的A股無法反映,唯港股三漲一跌,消化著炒樓資金棄樓入股的利好預期。但細查港股,三連漲后未能延續漲勢,對樓市“股市蹺蹺板”并不百分之百樂觀。在流動性泛濫、資產荒時代的背景下,A股市場的確有替代房產成為民眾實現資產保值、增值的潛力,但是缺的就是賺錢效應與信心。況且,房地產產業鏈條是所有行業中最長的,所謂“一業興百業興”;房價高漲的夏天,銀行貸款幾乎全流入了房貸,如今少了這一項收入,作為A股中流砥柱的銀行業績也難保。如此觀察,脫虛入實、圍魏救趙和樓市去杠桿,股市加杠桿的愿望恐怕都是一廂情愿。